撤回。
王旗下方,宇文景倫與滕瑞對望一眼,齊齊迴轉大帳。二人入帳後,俱陷入沉思之中,易寒及數名大將有些納悶,卻均端坐下方,並不多言。
一名騎帶入帳,下跪稟道:“稟王爺,已審過,共擒回十二名俘虜,九人為河西本地人氏,兩人為雲騎營士兵,一人為長風騎。”
宇文景倫與滕瑞再互望一眼,宇文景倫嘴角隱露笑意,揮了揮手:“易先生留下。”其餘將領忙都行禮退了出去。
宇文景倫沉吟片刻,抬頭道:“易先生,我問句話,您莫見怪。”
易寒忙道:“王爺折煞易寒。”
“先生曾兩度與裴琰交手,我想聽聽先生對裴琰的評價。”
易寒眼波瞬間銳利,話語卻極平和:“長風山莊一戰,覺此人極善利用每一個機會,好攻心之術;使臣館一事,覺此人心機似海,步步為營,算無遺漏。”
“滕先生呢?您這些年負責收集裴琰情報,對他有何評價?”宇文景倫轉向滕瑞。
滕瑞飲了口茶,唇角微微向上一牽,悠然吐出三句話:“一代梟雄,亂世奸雄,戰場英雄。”
宇文景倫呵呵一笑:“先生這三雄,精闢得很。”
易寒頗感興趣:“先生詳細說說。”
“裴琰才武絕世,謀略過人,環顧宇內,唯王爺可與其並駕齊驅,是為一代梟雄;其野心勃勃,手腕高超,做大事不拘小節,甚至可稱得上卑鄙無恥,行事不乏陰狠毒辣之舉,若處亂世,定為奸雄;但其又有著大帥胸襟,英雄氣度,果斷堅毅,識人善用,麾下不乏能人悍將,在戰場稱得上是個英雄。”滕瑞侃侃而談。
“滕先生對裴琰評價倒是挺高。”宇文景倫笑道:“不過,我對先生的後話更感興趣。”
滕瑞笑容意味深長,緩緩道:“在我看來,不管他是梟雄、奸雄還是英雄,他終究是個玩弄權術之人。”
宇文景倫點了點頭:“不錯,若說裴琰是為了什麼民族大義、百姓蒼生,來力挽狂瀾、征戰沙場,我倒有幾分不信。”
“所謂民族大義,只是裴琰用來收買人心、鼓舞士氣的堂皇之言。若論其根本目的,之所以願意出山來打這一仗,為的,無非是權利二字。”滕瑞道:“若能拿下薄雲山,他便能佔據隴北平原;若能取得對我軍的勝利,河西府以北,將都是他的勢力範圍。”
易寒也漸明白:“加上王朗已死,華帝又將北面的軍權都交予裴琰一人,他實際上操控了華朝半壁江山。”
“是,但這半壁江山不是那麼好控制的,特別有一方勢力,裴琰不得不忌。”
易寒想了想,道:“河西高氏?”
“不錯,河西高氏乃華朝第一名門望族,勢力強大,連華帝都頗忌憚。高氏一族,在河西至東萊一帶盤根錯節,甚至還有了私下的武裝勢力,莊王在京城炙手可熱,壓過太子風頭,全賴有高氏撐腰。”
易寒想起先前騎帶所稟審訊俘虜的回話,猛然醒悟:“先生是說,裴琰現在正借我軍之手,除去河西高氏?就連長風騎退至青茅谷,逼高氏出手,也是他之預謀?!”
滕瑞只是微笑,並不回答。
宇文景倫望向滕瑞,頷首道:“先生講的很有道理,與本王想的差不離,現在關鍵是,裴琰用了這招借刀殺人,是不是就證明,他並不在這青茅谷?”
易寒也道:“是啊,他可以不露面,讓河西高氏的人上來送死,待差不多時再出來收拾戰局。”
“裴琰其人,沒有好處的事是絕不會做的,同理,他做任何事,都要獲取最大利益。他若到了青茅谷,這十多天來不露真容,只是一味讓河西高氏的人馬送死,還不如趕去牛鼻山,一鼓作氣收拾了薄雲山,再趕來這處。”
“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