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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漱雲笑道:“相爺記錯了,漱雲是五月―――”看到裴琰鋒利的目光,她收住話語,低頭輕聲道:“是。”

裴琰微微一笑:“咱們也有半年未見,不如今夜我帶你去城外遊湖賞月吧。”

漱雲盈盈笑道:“一切聽從相爺安排。”

京城西門外的景山下,有一“永安湖”,峰奇石秀,湖面如鏡,岸邊遍植垂柳,微風輕拂,令人心曠神怡。

永安湖風景優美,白日山色空濛,青黛含翠,到了夜間,湖中小島上“寶璃塔”的銅鈴會在夜風中發出宛轉清越的鈴音,襯著滿湖月色,宛如人間仙境。

以往每逢夜間,京城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們便會出城來“永安湖”遊玩。近來由於京城實行宵禁,出城遊玩之人夜間不得入城,湖面上的畫舫便稀少了許多。

這日天尚未全黑,一行寶馬香車浩浩蕩蕩地出了京城西門,有那好事的百姓打聽,方知今日是裴相如夫人芳誕,裴相與如夫人分開日久,甫回京城,便帶她去遊湖賀壽。

於是,京城百姓便有了兩種說法。一種自是裴相與如夫人伉儷情深,恩愛非常,久別勝新婚。另一種,則說裴相大戰之前從容不迫,談笑之間運籌帷幄,不愧為睥睨天下、縱橫四海的“劍鼎侯”。

裴琰著一襲飄逸舒雅的天青色絲袍,腰繫玲瓏玉佩,足踏黑色緞面靴,俊面含笑,溫柔的目光不時凝在漱雲身上,在圍觀百姓的豔羨聲中登上畫舫。隨從們跟上,畫舫駛動,向湖心悠悠而去。

船到湖中,漱雲依在雕欄畫窗前,看著閉目養神的裴琰,暗歎一聲,又轉頭望向窗外。

裴琰淡然道:“把帷簾放下來吧。”

漱雲輕應一聲,將門窗關上,帷簾悉數放下。

舟行碧波,不多時便靠近湖心小島。漱雲拉開帷簾,推開窗,轉頭笑道:“相爺,今夜風大,銅鈴聲聽得很清楚呢。”一陣湖風吹來,她手中的帕子隨風吹舞,落於島邊的垂柳之上。

漱雲“啊”了一聲,隨從們忙將船靠岸,自有人上去將絲帕取回。

絲竹聲中,畫舫繼續在湖中緩緩前行。

舫內,卻只剩下了漱雲,默然而坐。

夜色深深,裴琰立於湖心小島上的“寶璃塔”下,負手望著湖心幽幽波光,又轉頭望向七層高塔。

暮春的夜風,帶著濃郁的草香,吹過高塔。塔角的銅鈴在風中“璫璫”而響,裴琰靜靜地聽著,微微一笑,舉步踏入塔內。

塔內靜謐幽暗,裴琰沿木梯而上,腳步聲輕不可聞。

“寶璃塔”的木梯每上一層便正對著這一層的觀窗,空濛的星光自窗外透入,灑在塔內,裴琰踏著這星光,拾層而上。

上到第五層,他的腳步漸漸放緩,塔外的星光將一道纖細的身影投在塔內。裴琰雙眸微眯,腳步稍稍放重,慢慢走近坐於觀窗上的江慈。

夜風吹響銅鈴,也捲起江慈的長裙,她肩頭披著一件緋色披風,側身坐於觀窗的木臺上,宛如一朵盛開的芙蓉。

似是聽到腳步聲響,她身子微微一震。

裴琰緩步走近,目光凝在她秀美的側面,餘光卻見她的雙手在微微顫抖。他的腳步停住,再等片刻,江慈終慢慢轉過頭來。

塔外的夜空,繁星點點。她的剪水雙眸也如身後天幕中的寒星,裴琰呼吸有一瞬的停滯,旋即微笑道:“下來吧,坐那上面很危險。”

江慈又轉過頭去,沉默片刻,低聲道:“三爺在頂層等相爺。”

她話語中,“三爺”說得極輕,“相爺”又說得極淡。裴琰愣了一下,雙眼微眯,抬頭望向上層,淡淡道:“你在這裡等我。”

江慈卻猛然跳下木臺,裴琰本能下伸手扶了扶,觸動她左肩痛處,江慈疼得撥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