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到後面聲音越輕,說話的氣灑在魏樅應的下巴上。她的洋洋得意刺痛著魏樅應可憐的自尊心,他抬手將她腦袋按下去了。
「那你走吧,快點走,別誤機了。」
始終貫徹落實死鴨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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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樅應在手術前一天住了院,從下午開始各種檢查的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時筠在旁邊和醫生交流的樣子,彷彿她才是主刀醫生。
張光煒有點佩服她專業的模樣,等醫生走了之後,張光煒悄咪咪地問時筠:「如果你加入了手術的醫生團隊,那麼他這一刀捱了,能少點人工費嗎?」
時筠看張光煒模樣認真,自己也一本正經地跟他開起了玩笑:「大機率不能,我怕仇恨戰勝不了醫德,給他把腿鋸了。」
張光煒幸災樂禍:「那你豈不是後續當護工照顧他也有下手的可乘之機?」
時筠挑了挑眉毛:「快去問問他害不害怕?」
講話的那兩個人彷彿他死了一樣,魏樅應黑著臉躺在病床上,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白眼,洩憤似地大里咬著蘋果,牙和牙碰撞的聲音很響。
明天的手術被安排在了九點鐘,張光煒一直呆到了下午晚上才走。時筠吃過晚飯後開始準備他手術完後需要的東西,一件件檢查好。
到了晚上十點他還是沒睡覺,也不玩手機。
模樣看上去不算緊張。
時筠把手裡的醫學雜誌放下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偏過頭去看窗外的天空。
窗簾沒有拉起來,玻璃上沒有蛾子,只有一輪月亮剛剛從雲層後面顯露出來。
「還不睡?」時筠也看向窗外,「害怕了?」
魏樅應:「不是。」
害怕倒是不至於,頻繁地受傷甚至讓他有點習慣了。只是會擔心手術的成功率,萬一手術失敗了,變成了個瘸子,會不會太難看了?
說不定也會發生什麼醫療事故,萬一沒了呢?
那麼麼圈能不能找到新的主人?她……會不會像是懷念那個人一樣懷念自己呢?
時筠在陪護的沙發上躺下來,將期刊雜誌像是毯子一樣蓋在自己身上,側過身。突然一下子病房裡的兩個人都沉默了。
護士進來讓魏樅應簽了幾份檔案,隨後沒有再打擾他們休息。
今天一個沒有死鴨子嘴硬,一個也就沒有針對他一般的咄咄逼人。今晚是三年後相逢以來最和諧的一晚上。
時筠躺著的沙發比他的床矮了一些,他又偏頭看著窗外,導致時筠看不見他的表情。兩隻手疊在一起枕在臉頰下,她打了一個哈欠。眼睛裡沁出一些生理淚水,睏倦襲來,連帶著她的聲音都虛了一些。
「那你在不開心什麼?」
不開心什麼呢?不開心每次動手術的時候,在檔案上簽名的都是自己。自己為自己承擔風險,其實那些檔案他甚至都沒有看懂。只是按照護士和醫生的指示在需要簽字的地方簽字。
那些家屬簽名那一欄也是自己的名字,他莫名還是會有些失落。
魏樅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他:「你會想阿姨嗎?」
「會啊。」時筠講到這裡從沙發聲起來,頭髮有點亂了,她頭髮將它們別在耳後。期刊上身上掉下來,她隨手拿起來,丟在旁邊。
他也終於沒再繼續看窗外了,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魏樅應頭一回和她說起分開的三年裡的事情,包括他那天去了新加坡見到了很久沒見的媽媽還有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告訴她自己那段時間狀態很差,美國日本中國,三個國家飛來飛去。為了一場球賽專門跑去一個國家看,看完之後又去另一個國家看另一個比賽。
時筠其實明白他為什麼現在不願意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