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鼠不好抓,比石蟲貴重多了,在地下城可不算大路貨,沒有點能耐,是沒辦法捉到那些小東西的。
地表輻射太厲害,不穿嚴實了,會生病,甚至死亡。他們又不依靠視覺,因此往往會將整個腦袋都包得密不透風。
而莎莎則十分奢侈地使用了一隻透明頭盔——外來者與原住民互贈的交好禮物之一。
“星光,為什麼,你會想到住在地上?地表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麼?又冷,又有輻射,又沒獵物,還過分空曠,為什麼星光經常往地面跑呢?”
“我們生活的環境不一樣。”米蘭解釋,“從小我們就是地上生物,這是一種習慣而已。”對於世代都看不見的人,也對於世代沒有離開過這裡的人來說,他沒有辦法解釋綠葉鎮茂盛的綠色森林,沒法解釋紅罌粟會所的燈火輝煌,沒法解釋琉璃海的洶湧壯麗,只能簡單歸結於生活習慣。
珠白星地表的亮度,大都由皚皚白雪反射而來,頭頂沒有星星,只有半邊破損的“天幕”。但是光線和景色對於珠白星原住民沒有任何影響,甚至“天幕”的模樣也完全出自想象。兩年前德姆雷科提出去膜式防禦能量基站的時候,幾乎沒人知道基站的用途。
“天幕有多遠?”“看”以及相關詞彙,依然在他們的語言體系中保留著,但什麼是“看”,實在說不清楚。
“很遠,”米蘭想了想,打了個比方,“遠到精神力最強的人,用最尖厲的精神攻擊都夠不到,體力最強的人,用盡力氣擲出的矛都夠不到。”他對“全憑想象”四個字深有體會,知道這些沒有辦法解釋,也沒有必要詳細解釋,他們只是珠白星的過客。
莎莎對於看不見這件事並不在意,畢竟全族的人從生下來就沒視覺功能,她只是覺得“能看見”這種事很匪夷所思。
也因此,她覺得米蘭等人很匪夷所思。
因為好奇,產生興趣,因為興趣,加深瞭解,不知不覺間,她就開始喜歡身邊這個神奇的少年。
“外面的人們,都比我們多一種神奇的功能嗎?不用精神力,距離很遠就能知道有什麼東西?形狀?質地?”
“這可說不準。”米蘭慢聲回答,“也有和你們一樣的人。”他並沒有說自己的情況。
莎莎拉著他的胳膊,站住了:“既然這種神奇的功能不一定每個人都有,那,星光,你能跟我生孩子嗎?”
這句話她已經問了兩年,問過五十多遍。
米蘭對於珠白星現存的居民,稍微有點同病相憐的意味。對方的情況可比他嚴重得多,最早的一代人受到輻射產生病變,dna造成的變異透過血脈一代代疊加,從第三代起,嬰兒一出生就喪失了光感,到莎莎這裡正好是第十代。
不僅視力受損,大量輻射同時帶來生命縮短和天賦值攀升,居民平均壽命只有五十歲,孕期只有六個月,天賦值的爆發率卻高達55%。
沒有視力進行閱讀,在惡劣環境下,求生擺在首位,很難有充裕時間和方便條件,對歷史資料深入瞭解,尤其是對文化的學習和傳承。族人們起初還能透過光腦的有聲朗讀功能學習歷史,學習現代化知識,漸漸光腦能量耗盡,而現實生活與光腦的形容又差距太大,幾百年前的生活口耳相傳,在莎莎這幾代人聽來,已經是傳說了。
族裡大概沒有那個適齡姑娘不喜歡米蘭他們。想想吧,從遙遠的天邊飛來,從另一顆星星飛來,不使用精神力也不用觸控,就能知道面前有什麼,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年青人一直不相信傳說裡面人可以從一顆星飛到另一顆星,現在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還不夠神奇的?
米蘭班布十一二歲還算孩子,但是珠白星原住民族內平均壽命五十歲,女孩子十一二歲結婚非常普遍,莎莎十三歲已經算老姑娘了,因為什麼一直不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