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更加殘酷和刺耳。
大顆大顆的淚珠,無聲無息地從這張蒼白的臉上淌下來。見此情景,有時,泰蕾斯產生了悔疚之意。她指著她的姑母,用目光懇求洛朗別再說下去了。
“讓她去吧!”他粗暴地大聲叫喊道,“你當然知道她不會告發我們……我,我難道比她更好過嗎?……拿到她的錢了,我不需要拘束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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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出牆》28(2)
爭吵仍然殘酷而大聲地繼續下去,重新又把卡米耶殺了一次。他們互相吵鬧時,不論泰蕾斯或洛朗,都不敢向偶爾浮到腦際的對老太太的憐憫思想讓步。他們始終不把老太太搬到隔壁的房裡去,讓她聽不見罪行的敘述,因為倘若他們之間沒有這個半死半活的人的話,他們擔心會把對方殺掉。與憐憫相比,膽怯佔了上風,於是他們強迫拉甘太太忍受這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苦。他們需要她在場,依靠她的保護來對付幻覺。
他們的爭吵都是大同小異的,彼此指責的內容也是相仿的。只要卡米耶的名字一旦說出來,只要他們中的一個控訴對方殺了這個人時,衝突就可怕地兇暴起來。
一天吃晚飯時,洛朗正在尋找發火的藉口,他發現玻璃瓶裡的水是溫的,就大聲說,溫水會令他作嘔,他要喝涼的。
“我找不到冰塊。”泰蕾斯冷冰冰地答道。
“那好,我就不喝了。”洛朗接著說。
“其實,這水是頂好的。”
“水是熱的,有爛泥味,好像是河水。”
泰蕾斯重述了一句:
“是河水……”
她嚎啕大哭起來。她又聯想起什麼了。
“你哭什麼?”洛朗問道,他已料到對方會如何回答,臉色變白了。
“我哭,”少婦嗚咽著說道,“我哭,因為……你很明白……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 是你殺了他。”
“你撒謊!”殺人犯聲嘶力竭地叫道,“你必須承認你在撒謊……倘若說是我把他扔到塞納河裡去的話,那也是你唆使我去的。”
“我?!是我?!”
“對,是你!……別裝蒜了!別逼我說出當時的實情。我要你對你的罪行懺悔,並且承擔你在殺人中的責任。這樣我才能感到安心和寬慰些。”
“但是淹死卡米耶的不是我。”
“是你,的確是你,就是你!……啊!你裝成莫明其妙和健忘的樣子。等著,我馬上幫你回憶一下。”
他從餐桌旁站起來,身子傾向少婦,臉漲得通紅,衝著她的臉大叫道:
“你在河邊上,你一定還記得,我低聲對你說:‘我去把他丟到水裡’,你同意了,你走進小船裡……你看,的確是你同我一起殺死了他。”
“這不是真的……我當時已昏亂了,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可是,我從沒想把他殺了。犯罪的是你一個人。”
這些否認使洛朗苦惱極了。正如他自己所說的,當他想到自己有一個同謀心裡就寬慰些。如果他有膽量的話,他很想讓自己嘗試,把謀殺的全部罪責全都推給泰蕾斯。他很想痛打少婦,讓她懺悔她是罪魁禍首。
他開始在房裡徘徊,亂叫亂嚷,背後跟隨著拉甘太太固定的目光。
“啊!無恥的東西!無恥的東西!”他上氣不接下氣,結結巴巴地說,“你簡直把我逼瘋了……啊!有天晚上,你不是像婊子一樣爬到我的房間裡,不是你給我灌足了迷魂湯才讓我下決心幹掉你丈夫的嗎? 你不喜歡他,你害怕聞到患病孩子的氣味。每次我來這兒跟你幽會,你不是這樣對我說的嗎?……難道我能想到這一切?難道我是卑鄙的小人?我本來是個正經人,過著安靜的生活,沒有損害過任何人,甚至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