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把荒廢已久的功夫撿起來!
我這一走神,兩人又是十幾招過去,衛明一個旋身,後背那裡突然露出個破綻。哈丹怎會放過,彎刀一橫而上,直攻破綻,衛明此時再護已然遲了,只好將長戈迴旋,護住幾分是幾分。只聽“鐺”的一聲,長戈在半空中飛出老遠,正插在我朝一武將面前。
——哈丹的彎刀竟生生將衛明的長戈斬斷了!
對一名武將而言,武器與駿馬可謂生命中最寶貴的兩樣東西。這杆長戈陪同衛明徵戰多年,即便衛明早已不再領兵,可我聽說,他仍舊每日擦拭,不叫長戈蒙一絲塵土。如今長戈已斷,我遠遠地看著衛明,那張臉上的表情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看得我都跟著心疼起來。
然而兩人尚未分出勝負,衛明用力握拳,突然輕功上前,從旁邊的兵器架上取出一對長鐧,轉身只撲哈丹而去。
哈丹絲毫不懼,仍舊以彎刀迎敵。雙鐧對彎刀,兩人戰得煞是精彩。哈丹功夫走豪放一路,一招一式毫不拘泥,極盡粗獷,衛明卻是武考出身,軍中成長,每一出招透著我朝軍人風範。滿場文臣武將都看得熱血沸騰,連我都握緊了拳頭,剛開始我怕衛明傷了哈丹,後來我怕衛明輸了有損我朝顏面,如今我管他誰輸誰贏,只覺得能看到當世兩大高手如此酣暢淋漓的一戰,此生無憾!
哈丹的彎刀不知用何物鑄成,恁的堅硬結實,彎刀與雙鐧屢屢相觸,在雙鐧上留下無數缺口。不意雙鐧一個撐不住,應聲斷了,衛明將雙鐧一扔,回身抖出一杆銀槍。奈何銀槍在彎刀之下走不過兩輪,被攔腰斬斷,槍頭飛了出去,衛明死死一咬牙,換上短劍。擂臺旁擺著一扇兵器架,衛明斷了一個換另一個,到最後揮出一杆足有百斤重的戰戟,單手朝哈丹攻去。
戰戟本就重達百斤,再加上衛明全力一揮,若是落在人頭上,當即便頭骨崩裂腦花齊開。哪怕武勇若哈丹也不敢與戰戟硬扛,不由退後兩步,躲開戰戟的重擊。
“噓!”臺下發出一陣瞧不起的噓聲,狄族武士怒視我方,大聲用狄族話為哈丹助起威來。
然而衛明告訴過我,激戰正酣之際,旁邊人就算喊破了大天,臺上人都聽不見。衛明借兵器之利將哈丹逼到角落,眼見著就差一步,哈丹便要跌落臺下俯首認輸,哈丹卻突然凌空而起,彎刀內旋,勾住戰戟,生生將衛明轉了個方向。
衛明狼狽退了一步,使出一招千斤墜站穩,回頭再戰。然而擂臺如戰場,敵我優勢轉換隻在毫釐剎那,就是這一閃身,戰機盡失,哈丹緩過這一口氣來,衛明卻再無法輕鬆取勝。
果然,又十招之後,衛明戰戟上挑,哈丹持刀迎上,只聽精鋼兵器發出刺耳的厲響,兩人兵器雙雙脫手,掉到擂臺之下。
兵器架上已無兵器可用,兩人總不能把掉在地上的武器撿起來再打。何況鬥了這許久都未分勝負,再鬥下去也不過白白消耗兩人體力,沒必要再打了。
哈丹與衛明束手站在臺上,看著我,滿場的人也都看著我。
我是皇帝,誰勝誰負,他們要我給個評判。
我扶著龍椅,起身,穿過文武大臣與狄族勇士,一直向擂臺走去。
逆著日光,哈丹整張臉都在太陽的陰影裡,他的表情我一點都看不清晰。然而我朝擂臺走去的剎那,他的腳下微不可見地移了一步,像是迎我。我望了一眼便轉回頭,像沒瞧出來似的繼續往擂臺上走。一直走上臺階,我站到了衛明面前。
衛明滿臉是汗,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流到下巴,一滴一滴,滴在擂臺上。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然後我抬手,章棗躬身將衛明斷了的長戈奉了上來。
我將長戈交到他手中。
“湖廣總督日前曾進貢一塊隕鐵,據說世間沒有任何事物比得過彼之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