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情侶手拉著手,走著走著停在人行道上,瘦瘦高高的男生好象眼睛裡進了一粒砂子,揉了半天沒揉出來,於是他弓下腰,讓微笑著的女朋友幫他吹一吹。小女生哈哈哈地樂著,輕柔無比地捧住男朋友的臉頰,輕輕翻開他的眼皮往裡頭吹氣。
簡念看著他們,眼底一陣潮熱,但是捨不得移開視線。
能享有這麼純真愛情的年紀似乎已經離她很遠了,但是心底裡彷彿還有未熄的火種,彷彿她還是十幾年前那個傻呵呵的、會臉紅會生氣、會羨慕會嫉妒、會躲在被窩裡掉淚第二天又裝出一臉笑容的女孩。
可是十幾年下來,她追求過的渴望過的憧憬過的,所有一切都沒有得到,時光唯一留給她的就只有一個漸行漸遠的夢。簡念怔怔地看著玻璃幕牆外嘻哈歡樂的小情侶,一陣突如其來的淚水擋在視線之前。
氤氳迷離的光線中,他們變得有一些眼熟,仔細看看,那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分明就是秦程,他低著頭,愛憐呵護地看著仰臉微笑的宋靈靈。夜晚寧城的街頭並不昏暗,不停變幻的霓虹燈,來來往往的車燈,孤單寂寞的路燈,都清清楚楚照著這兩個正當青春沉溺愛海的年輕人。
眨一眨眼睛,視線焦距變化了一些,簡念看見了玻璃幕牆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三十出頭的女人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光華,精心修剪出的髮型也沒辦法挽留青春的腳步,再怎麼不甘心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有塵霜滿面這一回事的,時間是世界上最無情的東西,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從身邊溜走,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風塵霜雪覆蓋。
淚水衝出眼眶,牆外的小情侶和牆內的自己都看不清了。簡念垂下頭,一霎那間哭得控制不住,她用手掩在臉上,淚水從指縫間大滴大滴落下,滴在深色的胸襟上,在那裡洇出一小灘黑色水跡。
還能這樣堅持多久?
原來還在愛著他。
簡唸對自己搖頭,從十幾年前知道他是宋靈靈的男朋友開始,直到現在,原來她還在愛著他……
宋靈靈是家裡的寶貝,舅舅姨媽伯伯姑姑家跟她同輩的姑表親戚全都是男孩,堂哥表哥一大堆,小輩裡只有她這麼一個丫頭,從小到大她都嬌生慣養,被所有的親戚們寵愛著。所以這樣長大的宋靈靈,自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所以當星期五中午,同宿舍的舍友們看著宋靈靈同學把攢了好幾天的髒衣服放進臉盆裡,再捧著盆拎著洗衣粉,擺出一副要去洗衣服的架勢的時候,大傢伙都感到非常意外。
馮文藝的床離門口最近,她上上下下地看了宋靈靈好幾眼:“幹嘛哪你?”
“你說我幹嘛?唉,我們學校的宿舍什麼時候也能裝個投幣洗衣機就好了,人家理工大和師大都裝了!這個年頭還要用手洗衣服,真可悲!”
“算了吧,就算裝投幣洗衣機我也不敢用,多髒啊,最多也就洗洗外套,內衣內褲什麼的你敢放進去洗嗎?還是老老實實用手洗的好。”
“不有消毒液嗎!”宋靈靈嘀嘀咕咕推開衛生間的門,簡念窩在床上看小說,笑著說道:“你不都是帶回家去洗的嗎?今天怎麼突然勤快起來啦?你家洗衣機壞了?”
宋靈靈歪頭衝她笑:“我這個星期不回家。”
“為什麼?你不回家你媽不得想死你啦!”
“我有事,”宋靈靈笑得很神秘很甜蜜,“比回家更重要的事。”
馮文藝好笑地做個全身發抖的動作:“好冷啊!”
宋靈靈擠擠眼睛,哼著小調洗衣服去了,忙活了一中午,洗完一盆衣服,水也沒擰乾,滴滴答答地掛在衛生間裡,下午下了課以後才拿出去掛在外面晾曬。
星期六一大早,剛過六點,大部分同學還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宋靈靈匆匆忙忙衝出宿舍樓,秦程已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