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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媽買的禮物敲開家門時,媽媽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怎麼回來了。

春節前車票不好買,他排了很久的隊,只買到大年三十那天傍晚的票,現在是早上九點多一點,距離開車時間還有很久,啟程出發去縣城太早了,拎著小小的行李包在小鎮街頭上站了站,秦程抿著嘴唇,轉身走向鎮外那一片寒冷空曠的海灘。

冬天的海風十分凜冽,即使是最頑皮的孩子也不願意到這裡來玩。夏季裡泥濘的灘塗此刻凍得硬梆梆的,枯萎的蘆葦還沒有被風吹倒,一大片一大片地堅守在腳下的泥土中,還有一些殘留的枯黃葦花,孤伶伶掛在梢頭。穿再厚的衣服也沒有用,要不了一分鐘,冰冷刺骨的海風就能把人吹透,秦程索性也不再佝僂著身體,而是昂首挺胸地,就站在最空曠最沒有遮擋,海風也最猛烈的地方,張開雙臂暢開身體讓它吹。

如果能象海灘上的泥土一樣凍硬凍僵,也許他就不會每時每刻都沉浸在苦惱中,既怨恨命運更怨恨自己。那麼刻苦那麼努力,什麼事都做到最好,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可即使是這樣也不行,今年春節又象以前的每個春節一樣,媽媽執拗地要讓他到大舅舅家去過節,說什麼也不願意和他這個兒子一起迎接新年的到來。

小時候為了媽媽的冷漠他不知道哭過多少次,不過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眼淚就再也流不出來了,越是悲傷的時候,眼睛裡反而更乾澀,只有痛楚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僅僅是心,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疼,面板肌肉骨骼血液,疼得他有些難以忍受,如果有可能,他再也不想回到那個叫做家的地方。

胡思亂想著,自怨自艾著,冷著,絕望著,任時間流逝著。大概就這樣站了幾個小時,秦程想要抬腕看看時間,這才發現胳臂腿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了,費了很大勁才側身挪了一步,每個關節都象鏽住了似地格吱做響。

海灘上的顏色很衰敗,他眼角里卻突然閃出一挘�遼�4┳諾�渡�鶉薹��飛洗髯胖話諮��咼鋇乃瘟榱榫駝駒誒腖�揮腥�宀皆兜牡胤劍���跤醯乜醋潘�?贍蓯且宦放芄�矗��喟紫改宓牧臣丈嫌行┙墾薜暮煸危�燦行┎只堂悅5墓厙小�

秦程立刻深深地垂下頭,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有一種突然間被窺破了所有秘密的懊惱沮喪,垂在體側的雙手握得死緊,顫抖著貼在褲縫上,然後被她輕輕握住。

脫了手套的她的手很暖,手心裡有汗,那種灼灼的溫度一旦貼上秦程冰冷的面板,他覺得象是有針在往肉裡扎。宋靈靈用雙手暖著他,摘下脖子裡鬆軟的圍巾圍上他的脖子,這種時候俐牙利齒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有握住他的手,慢慢再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了他的懷裡。

“秦程,跟我回寧城,這裡太冷了,我們去個暖和點的地方。”

暖和點的地方……

世界上還會有比她身邊更暖和的地方嗎?秦程凍僵的臉上很久才露出一個微笑,他對她點點頭,收緊雙臂,擁抱住她大年三十從寧城跑到秦程老家所在的黃海邊,宋靈靈冒的是被取消所有壓歲錢的危險。上午打電話的時候,剛結束通話電話她就想起一件事,很雞毛蒜皮的事,不過拿來當成通話的藉口也不錯。秦程沒有告訴她他家的號碼,按照來電顯示的號碼回撥過去,對方卻說那是個公用電話。

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跑到外面的公用電話去打電話?他家裡沒有電話的嗎?於是拐彎抹角費勁八拉地從班長那裡要來秦程家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接聽的是他的媽媽。不象別的同學家長那樣熱情可親,這位阿姨的說話聲音十分疏遠,幾乎讓宋靈靈感覺她是在不耐煩,當問道秦程的去向時,她只冷淡地回答說,秦程回寧城了。

而他剛才分明還在對她說,歸期未定。

心裡的牽掛讓宋靈靈怎麼也坐不住,趁著家裡人都在忙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