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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出於對吳媽媽的尊重,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直到這四人離開,他才沉聲發問,“租房子的人,不給你房租?”
吳小女厚厚的嘴唇顫抖兩下,最終化作重重的一嘆,“開始也給了一個月,後來……後來說資金緊張,先欠著,我還能說什麼?”
“那你找朱捕長幫忙要啊,”李永生愕然地看著她,“欠別人的錢可以,咱們的錢,哪個敢隨便欠?”
“朱捕長……”吳媽媽苦笑一聲,“我那被扒掉的房子,在修建的時候,已經沾了朱大姐不少光,怎麼好意思再張嘴?”
她是黎庶那種比較樸素的認知,當初朱大姐贊助了她不少,她還在朱家住過,作為多年沒有聯絡的姐妹,這就很佔便宜了,哪裡能遇到什麼事,都去麻煩人家?
關鍵還是朱家現在興旺了,她卻一如既往地在底層,既然未來不可能幫到朱家什麼,她這點人情,當然也不捨得輕易去使用。
左右不過是點銀錢的事情,她在自己能扛得住的時候,不願意張嘴求人。
當然,她也想好了,如果實在撐不住了,就去找朱大姐,所以現在她雖然也時不時地去看朱大姐,禮物也不少帶,但是絕對不提此事,只是拉近關係。
還是那句話,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智慧,活在底層,就必須小心謹慎。
李永生聽得頗為無語,“那……趙渤和阿賓也沒來看你?”
這倆人他都打過招呼,要他倆幫忙關照吳媽媽。
不過吳媽媽的回答,也很令他無語。
那兩位確實關照過她,但是她搬進新房之後,趙渤又來了兩次,就沒再來了,而阿賓看上了一個姑娘,對方家裡嫌他不是京城的,不太同意,阿賓正在為此事忙碌和苦惱。
還是那句話,人在人情在,李永生若是還在京城,趙渤和阿賓就算有什麼不便,也會不由自主地過來,他離了京城,人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談不上怠慢,只是心思不在這裡了。
張木子聽他倆說了半天,終於出聲發問,“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戶主,這吳家拿你的房產做人情……此事真的說得過去?”
她並不是關心吳小女的處境,在她看來,吳小女的困境很容易解決,殺兩個人就是了——如果起不到作用,那就再殺兩個。
她在意的是這件事背後的因果關係,她入紅塵歷練,為的也是認清世情和人心。
李永生撇一撇嘴,心說怎麼可能說得過去?定然有別的原因。
果不其然,吳小女嘆口氣,“我有文書,誰會聽他們的?不過是有個喚作鮑大河的管事,藉此剋扣著我的錢款,說核實以後再給。”
這鮑大河是順天府工建房的雜役,雖然也是制修,卻是連正經的官身都沒有,這次不知道走了什麼人的門路,也來到了細柳巷改造的專案裡,還有了點小權。
城東南的棚戶區改造,工程量相當大,分了好幾個片區,細柳巷這一片的片區,有幾個工隊的食宿,就在這個小樓裡。
鮑大河就負責居中協調,並且監督施工,可以弄點小錢。
租住房屋的事兒,也歸他管,不過嚴格來說,目前這棟小樓,只有吳媽媽一個業主,其他的房間,根本就還沒有分派出去。
也就是說,他只需要向吳小女支付房租,剩下的其他房間,隨便他安排——沒有移交產權的房子,施工隊還不是白住?
吳小女的意思是說,第一個月的房租,鮑大河給她了,而後就推說沒錢,再沒給過她。
原本她以為是真的沒錢,心說這官家的事情,欠了錢早晚要給,後來吳家人上門,說要過繼給她一個孫子,好讓她頤養天年。
要過繼的,就是那個今天抓糖果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