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容忍她生出自己的翅膀?
剛剛因為他為自己說話,生出來的滿腹感激頓時被潑了一瓢的冷水。
這一次,花千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覺得問了也是自取其辱。
她吃力地彎起唇角,點頭:「好。」
夜放似乎是看透了她身上的落寞,猶豫了一下,又出聲道:「銀子還是你的。」
妹妹已經找回來,她困守在這一畝三分地,還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花銷?
她仍舊是笑著應:「好。」
乖巧極了。
「還有,」夜放抿了抿冷毅的薄唇:「日後行事低調一些,不要鋒芒畢露。」
花千樹極認真地左右打量自己一眼,揚起臉來:「我如今還有鋒芒嗎?即便是隻刺蝟,一身的刺也早已經被拔光了。」
樹影搖曳,有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斑駁在她的臉上,為她眸中假作玩味的瀲灩水光添了一抹沉重。
夜放喉尖一緊:「斬殺巨蟒,劍指柳江權,挾持夜幕青,當街傷人,哪一樣不夠引人側目?你就不能裝一下傻?」
「還用裝麼?我原本就傻。」花千樹自嘲一笑,聳聳肩膀:「多謝七皇叔提醒,下一次再有人欺負我,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營造一個安寧穩定的霓裳館。」
「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夜放緊緊蹙眉。
「那您是什麼意思?」
夜放一噎,頓時啞口無言。
自己對她是不是太苛刻?畢竟,每一次她也是情非得已。
他揉揉眉心,啞聲道:「本王只是希望你能在霓裳館裡安分一些,不要再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知道了。」花千樹心底一聲苦笑:「明日起我便在霓裳館裡面壁思過,足不出戶。至於作坊,七皇叔您和九歌郡主商量處置即可。我不再過問,告退。」
這般乖巧,言聽計從。
彆扭。
花千樹黯然轉身,夜放在身後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千樹!」
「七皇叔還有什麼吩咐?」恭謹而又疏離。
夜放的手猛然加了力道,花千樹能夠感受到他手心裡的熱燙,還有虎口處的薄繭,磨礪得手有點疼。她情不自禁地掙紮了一下。
「你在生本王的氣。」
花千樹低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掩了眸底的晦澀情緒:「自從我第一天被您拴在馬後,遍體鱗傷地拖進霓裳館的門,我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花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應當有自知之明,怎敢生您的氣?」
夜放緩緩地鬆了力道,默然了片刻,突然又冷不丁地出聲道:「有些事情不僅是你,我也是身不由己,總有一日會向你解釋清楚,但不是現在。」
花千樹努力裝出一臉的無所謂,風輕雲淡:「王爺抬愛,千樹受寵若驚。」
「你非要與我這樣疏離嗎?」
「不是疏離,該有的尊卑,千樹還是有分寸。」她低下頭,語氣淡然,不卑不亢:「皇叔若是沒有吩咐,我便回了。」
手緩緩放開,好像是猶豫,掙扎,戀戀不捨,終究是抵不過理智。
「沒什麼。」
聲音寡淡得就像白開水。
花千樹扭臉便走。
「我在路上見有人兜售話本,隨手撿了幾本,一會兒差人給你送過去你記得一定要看!」
夜放待她已經走了老遠,突然又冷不丁地出聲。
這就叫,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怕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三從四德,女戒女德?
會看才怪!
花千樹腳下不停,只淡然應了一聲:「多謝。」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發洩怒火
花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