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仍舊半靠在床榻之上,懶怠起身:「就讓他夜裡睡我這裡吧,你們那青玉閣潮氣太重。夏季裡倒是還罷了,其他時候孩子受不了。」
小花生望著花千樹「嘻嘻」地笑:「祖母說青玉閣裡的床太小,爹爹會掉下來。」
花千樹頓時就有些羞窘,老太妃這是在刻意地給自己與夜放創造獨處的空間麼?她雖然跟隨夜放回了上京,在老太妃面前,也有說有笑,給足了夜放臉面。但是私底下,仍舊還是假以辭色,與夜放始終保持著不鹹不淡,不遠不近的距離。
晚上休息的時候,夜放死皮賴臉地留在青玉閣不肯走,一家三口就擠在一張床上。花千樹將小花生當做了擋箭牌,橫亙在二人中間,不許夜放接近自己。
夜放好像也很滿足,並未曾強求,好像,能夠留在她們的身邊,就已經很是知足。有一次,花千樹醒來得早,花生與夜放還正睡得香甜。
夜放的兩隻大手,將小花生的一隻小手攥在手心裡,擱在自己唇邊,薄唇緊抿,合攏著眼睛,就像是在默默地祈禱一般,臉上似乎帶著虔誠。
那一刻,花千樹心裡有浪潮輕輕地湧動,心裡軟得一塌糊塗。這樣的安寧與祥和,誰不喜歡?
假如,沒有謝心瀾,她花千樹,願意原諒夜放以往對自己的殘忍,徹底地敞開心扉,一心一意地待他。
可惜,謝心瀾就橫亙在兩人之間,揮之不去,是她花千樹永遠的夢魘。即便是夜放信誓旦旦,她花千樹也不能完全相信,他們兩人之間的清白,做到堅定不疑。
面對老太妃明顯的用意,花千樹幹巴巴地笑了兩聲:「花生有點認人,睡覺的時候,我若是不在他的身邊,總是會睡不踏實。」
老太妃絲毫也不打算讓步:「這一日習慣了孩子跟在身邊了,冷不丁地不在我身邊吧,我也睡不踏實。」
呃我們總共才回來幾日啊,怎麼就成了習慣了?花千樹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反對了。
老太妃撩起眼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麼,我孫子跟著我睡,你還不放心?」
「當然不是,只是怕他累到您了。」花千樹不得不做出讓步:「那今夜裡就讓小花生陪著您。」
老太妃這才有了笑模樣,攬著小花生:「這自古以來啊,第一個孫子那都是歸祖母的,你若是覺得空閒,那就多生兩個,我絕對不跟你搶。」
花千樹還真的不知道,這自古以來啊,還有這樣的規矩。但是人家是長輩,人家怎麼說就怎麼是吧。
第五百五十九章 你要不要臉
花千樹笑著點點頭,委婉地道:「我們在臥龍關的住處蚊蟲蛇蟻多,我不放心他,自小都是跟我睡,從來沒有離開過身一步,若是半夜不聽話,您再送回我那裡去。」
這話一是叮囑花生,二來,也是向著老太妃解釋一句,這些年裡,自己遵規守矩,可從未做過任何荒唐之事。老太妃笑呵呵地應著,自然就瞭然了她話中之意。
花千樹想,今日當著花生,許多話說來也不合適,便又叮囑了花生兩句,轉身回了。
青玉閣距離岸邊,已經設了行廊,兩側安裝了多半人高的扶手,不需要再乘舟來回。
夜放說,從此以後,府裡也就只有她一個女主人,不會再有什麼閒雜人等,更沒有人敢不經過她的允許,隨意出入,所以,就設了行廊,不再隔絕。
青玉閣裡面已經掌了燈,佇立在湖心裡,靜悄悄的。燈光透過窗子,照射在湖面上,有錦鯉逐光而來,悠閒地吐著泡泡。
而夜放就站在窗邊,靜靜地望著來路,好像是在刻意等她。
花千樹突然有些緊張,停頓了腳步。兩個人,只有她與他,還未走近,就已經有曖昧在瀰漫。
「還不回來?」夜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