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構築保護與被保護的關係。
“吶,猿比古。”我低下頭,看著他手上的燒傷,“很多時候,我覺得要是有容身之所就好了。不只是我,猿比古也會想要的吧,容身之所啊。這樣的東西,任何人都會有的。人們在自己的容身之所,我覺得是最幸福的。所以——大家的這樣的地方,我能保護好它們就好了。”
面對一無所知的猿比古,我所能做的只是隱瞞。
而這種隱瞞,其實就是一種欺騙。
我在說謊……
我成為了會說謊的大人了。
但是,猿比古還是最初的猿比古。
我喪失了與猿比古相互理解的機會,現在擺在我面前的道路——是守護住大家僅有的幸福,不要再讓大家的容身之所消失。只是這樣而已……
“與猿比古心意相通”——這個小小的願望,已經變得比“成為理想的大人”這個願望更加遙遠。
“你的呢?為了保護大家的容身之所?這樣的話,要連自己的容身之所也一起保護好吧!‘我們是朋友吧’,你之前才說過的。”
“那我可以留在你這裡嗎?”
這是無用的疑問。
我想對著猿比古說。
對著那個離開了吠舞羅的背叛者說。
對著那個已經死去的人說。
說:我可以繼續站在猿比古的身邊嗎?我可以留在你這裡嗎?
在這個時刻,這個地點,對著眼前的猿比古說出的——只是生者對死者的妄念。
是妄想。
“可以。”
即便是妄想。
在聽到了猿比古的回答時,還是會想要流淚。
即使以猿比古的死作為日夜反省的夢境,也不可能給已經死去的人帶來任何安慰。
當然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但即便宗像已經將元兇江之島盾子斬於劍下,也無法救贖死者的怨念。
雖然能夠深信自己已經救了——已經可以看到活生生的猿比古。
但那不過是生者的妄念罷了。
若是不想借助妄想來逃避的話,就只有一直將怨念揹負下去。
“你不怕我帶來的麻煩嗎?你不覺得我煩嗎?”
“不怕,因為你就是那樣的傢伙啊——要是怕的話,一開始就不會成為朋友吧。”
“……也對啊。”
如此平靜地交談,在我看來像是夢一樣。
沒有吠舞羅時期的宿怨,沒有國中年代的羈絆,我們像是普通的朋友一般,平靜地談著周遭的事情。偶爾,還可以夾雜一些對生活的感悟。
真是幸福啊。
但是——
正是因為眼前的人沒有了那些宿怨與羈絆。
所以在平靜交談中,我的心才會陷入永恆的痛苦。
渴望眼前的人是那個死者。
卻又希望他不是那個死者
渴望對他贖罪。
卻又希望他不要記得當時死去的痛苦。
我不知道猿比古當時死去時,在想什麼。
在得知“八田美咲拋棄了自己、選擇了吠舞羅”這一事實的時候,正在步入死亡的猿比古是多麼的痛苦——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原諒我。
原諒我。
請原諒我。
——無法道出這樣的言語。
十分想說,卻說不出口的一句話。
因為我知道。
自己是無法得到原諒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時候就應該好好說聲‘謝謝’吧。”:LSW裡的老梗,美咲叉著腰對生病的猿比古說的話。
“想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