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映入眼簾:
父親大人鑑
我不確定您是否能真正記得我,就像我終究不確定我即行的殉身是否背叛。
我是他的庫真,擁有他於世而言早已太過的信任親狎,幷州起逆,他率眾南拒官軍留我城守,不要任何承諾,他比確信自己策反的成功更信心百倍我於後方的存在。
我也一度,這樣確信。
可是,您出現了,父親。
在戰爭的動源策劃都已成形,在弓弦響箭矢出的時候,您出現了,以新帝內衙宿衛,知門禁事的身份,以左領軍將軍相州刺史的身份;發山東兵馬,與李雄等共經略,您明確的站到了新帝一邊,雷霆萬鈞掃向反軍。
不再需要任何理由了,當您站在那一邊的時候。
我確信,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有絕對的理由——即使,那些理由是我永不能明瞭。
他敗了,要回來、要躲進最後的也是他以為最堅固安全的堡壘。
而我,他所託附的人,卻與豆盧毓等緊閉了這座堡壘,拒他,於門外。
城會陷的,我守不到最後,我知道,閉上大門的同一刻我就知道;
他會敗的,他笑不到最後,我知道,閉上大門的同一刻我就知道……
如果可以,請您幸福;
如果可以,請天下永昌;
如果可以,請讓他活下去。
——————————————————————劣子行布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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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叛亂的最終,以漢王諒請降告終。
戰爭之外,僅新帝的懲辦裡,諒所部吏民坐諒死徙者二十餘萬家。
然,群臣皆奏漢王諒當死,帝獨不許,終除名為民,絕其屬籍,幽禁至一生。
那一夜,把酒臨風,楊廣對著他怔怔然神遊四方的右武衛將軍舉杯:“是的,我們該為你的長子祝賀,雖然他鮮血淋漓的背叛了那個於他而言最是親密的人,雖然他死前會疼痛傷哀到絕望。”
“他解脫了,儘管有那麼多他放不下的眷戀。”依舊神遊物外,最初的震憾之後,長孫晟再提及那個現在已逝去如風卻留深痕於他記憶的少年時,語意裡會有欽敬與豔茨深深淺淺,只是,終無法抑制的蹙一蹙眉:“我這樣一個父親,不值得的——如果,他是大哥的兒子,該多好。”
“你的大哥果然就很好嗎?”楊廣笑,悲憫而譏誚:“或者他夠完美,完美如天人。
可又與我們有何不同?
一樣的淪入人寰,一樣的情生意動妄圖抗天,於是就一親樣的被天道詛咒,萬劫不復。
三千世界,苦海無崖;紅塵萬丈,盡是迷途;煉煉之獄,無有飛昇!”
龍淵 章十六 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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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魔,冰藍色的魔。
故於我,倘有什麼是必然,當屬毀滅,自我的毀滅。
因愛你,懸崖邊上舞蹈,拋擲了冰藍、揮霍了桃紅,心之一動處,淪入人寰萬劫不復。
命運被詛咒、結局已註定,沒什麼可怨,也無謂哀悲感傷,我的前路我在走,最後之前雙腳不能停。
誰要再求什麼飛昇?既是苦海無崖,何必又回頭?
醉夢生死、歌嘯天地,絕滅之前,我的煉獄要絢爛,而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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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己卯,葬文皇帝於太陵,廟號高祖,與文獻皇后同墳異穴。
章仇太翼言於帝曰:“陛下木命,雍州為破木之衝,不可久居。”又讖雲:“修治洛陽還晉家。”
帝深以為然。
十一月,乙未,幸洛陽,留晉王昭守長安。
丙申,發丁男數十萬掘塹,自龍門東接長平、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