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上確實不算什麼。不過他不打算和幹外公說,省得又被拐杖敲。
趙檀幫謝君爾收拾一片狼藉的一粟堂,在樓下歇了幾晚。待得重新開張,夜裡偶爾有人上門。一回兩回,他沒說走,看看謝君爾,也沒要他走的意思,於是就厚著臉皮挪到房裡去了。
他本來也未和幹外公同住,索性與弟兄們打了招呼,悄悄拾掇了隨身東西往一粟堂搬。倒沒人多問,個個一臉“我們都懂”。
謝君爾沒有異議,他晚歸,或者晚出早歸,還讓廚娘給他留飯。
趙檀打過了算盤,給錢與沈伯,讓他入在賬上,道總不能在你家白吃住。沈伯驚道,吃醋,小掌櫃又不曾娶妻,哪個要吃你的醋喲。
聽不明白這錢你就敢接啊,還接得挺利索啊。
趙檀無語望天,這老頭子成日裡醉酒打拳,偏偏又惹不起。
入了賬,謝君爾當然知道,沒有異議。於是就成了慣例。
趙檀覺得,這紅算是摘下了罷。
有一天晚上,趙檀想,親一下,看他肯不肯。
結果謝君爾肯了,沒有異議。親完,什麼都沒說,翻身睡了。
他膽子大了點,可看看謝君爾,又不太敢。
他沒爹,謝君爾沒娘,他們其實很像,見過再多的世面,也不知道正常人家睡一張床的夫妻是怎麼相處的。
當然,趙檀想,他們做不了夫妻。他沒把謝君爾當女人。只是,平時在一起的時候,要能有樣學樣就更好了。
直到眼下,他和謝君爾還沒覺出哪裡不對盤,不開口,各做各的;開了口,你來我往;不揪心,不怕說錯,渾身上下都通泰。
趙檀有時候會想,換成別人,可能受不了這小子,太悶了。但是他懂,現在謝君爾看人一眼,他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眼裡寫的是“可好”還是“傻逼”。
他就喜歡這樣的,挺好,高聲大氣的,有什麼意思。
趙檀甚至開始偷偷地盤算積蓄,去鄉下買一點地,或者盤個鋪子。
後半輩子要能這樣,也就該燒高香了,沒什麼可抱怨的。
只是吃著碗裡一粟堂的飯,他多少還會看看鍋裡燉著的謝君爾。
謝君爾總是很乾淨,很整齊。日子久了,坐臥不避,但趙檀見過他最隨意的時候,也不過是坐了一天堂,很累,換完衣裳回到房中,一下倒上床,靠在被子上,合著眼睛,像個小孩賭氣似的。
碟大碗兒小,磕著碰著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少而已。趙檀口拙,謝君爾性子淡。拌了嘴,無非是趙檀早點收工,手腳勤快些;或者晚上,謝君爾會道,勞累了,推拿幾下再睡。和氣了些,就沒什麼不好攤開說的。
不管第幾次,謝君爾的手摸上他身子,他表面不動如山,心裡總會哆嗦一下。
有些時候趙檀不得不避開一會兒,他不太確定謝君爾想不想他。
男人和男人,也比較費事,他曉得,不敢撒野。
他有數,謝君爾是喜歡他的,只是不清楚有多喜歡。
直到有一天,趙檀有點中暑,謝君爾找了紫金丹,攤在手掌上,叫他吃。
他突然就想到他們初識的時候,他一條腿麻著,謝君爾拿藥給他吃。
那時他覺得伸手拿彆扭,就著人家的手吃下去又太不像話,於是耍了個帥。
但現在不要緊了,於是趙檀從善如流地低了頭,就在謝君爾手上噙了藥丸。
嘴唇在謝君爾的掌心一蹭,謝君爾看著像個瓷人一樣,手心其實很暖和。雖然面板白,關節也生得靈巧,卻有點粗糙。
趙檀想起了江南斷續手的傳說,謝君爾小時候,練沒練過捏沙袋子呢,他沒問過。
他抬頭笑著看謝君爾。謝君爾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