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臉孔抽動了一下,震動已極。
牧白一開口,雨杭也無法沉默了,走上前去,誠懇的介面:“奶奶,這件事我從頭到尾辦得亂七八糟,就因為卓家的傷心,根本不是金錢可以彌補的。只有出於感情,出於人性,才能化干戈為玉帛,奶奶,請您不要再堅持了吧!”
“娘!”沉靜的文秀也熬不住了:“這三天兩頭的鬧,大家都受不了,弄得我一天到晚擔驚害怕的,晚上都睡不著覺……真要鬧到警察廳去,恐怕咱們家的面子也不好看……”
“奶奶,奶奶,”靖萱熱烈的響應:“秋桐在我們家那麼多年,不止侍候了哥哥,也侍候了您啊,我更是從小就跟著她長大的,她在咱們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這樣的異口同聲,全家有志一同,使奶奶的驚異淹沒了憤怒。她看看夢寒,再看看那一張張迫切的臉孔,終於深深的抽了一口氣,勉強壓制住自己的懊惱和憤恨,她冷冰冰的說:“好吧!我再不點頭,倒好像是我不明是非,不夠寬厚仁慈了!”她的目光,冷幽幽的盯著夢寒,從齒縫中迸出兩句話來:“起來吧!我就成全你了!”
“謝謝奶奶!謝謝奶奶!”夢寒連連的磕下頭去。
奶奶拄著柺杖,掉頭就走,經過靖南身邊時,對他投去森冷的一瞥,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別把新媳婦寵得無法無天!”
靖南一驚,有口難言,不禁恨恨的瞪了夢寒一眼。
奶奶一走,靖萱就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崇拜和高興了,她奔上前去,扶起了夢寒,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激動的說:
“只有你,敢對奶奶說這些話,你太偉大了!”
卓家四口,到此時已喜出望外,卓老爹仰頭看天,淚落如雨的說:“秋桐,孩子啊,咱們總算為你爭得你該有的名份了!”
卓老媽顫顫抖抖的,不停的,喃喃的自言自語:
“秋桐啊……你安息吧,安息吧……爹和娘對不起你,把你送來當丫頭,讓你年紀輕輕的,就這麼不情不願的走了……可咱們為你辦到了,你的人進不了曾家的大門,你的魂可以進曾家了……安息吧,安息吧……”
鼻青臉腫的秋貴,和滿臉血汙的秋陽,走上前去,扶著歪歪倒倒的父母,一時間,悲從中來,四個人忍不住抱頭痛哭。夢寒和靖萱,眼睛都不由自主的潮溼了。
此時,牧白提著那一箱錢,走到卓家四口身邊,誠摯的說:“來!這些錢拿著,快帶兩個兒子看大夫去吧!”
卓老爹往後猛然一退,忙不迭的搖手拒絕:
“咱們不要……咱們不收這個……”
“算是我們給秋桐的聘金吧!”牧白說:“在昨天,這些錢是要收買你們的尊嚴,但是今天,曾家和卓家已經變成親家了,你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一個親家公的誠意呢?”
“我……我……”憨厚的卓老爹,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卓老爹,”雨杭走了過來,把小木箱塞進了他的手裡。“你們就不要再推辭了,這是我乾爹的一番誠意,接受了吧!想當初,你們送秋桐來當丫頭,不就是為了賺點錢給秋陽唸書嗎?把這個錢拿去,給秋貴娶個媳婦,再好好的栽培秋陽吧!秋桐的在天之靈,或者可以瞑目了!”
卓老爹聽到雨杭這樣說,就不好再推辭了。把小木箱放在一邊,他恭恭敬敬的摔了摔衣袖,拉著卓老媽,回頭對秋貴秋陽說:“讓咱們一家四口,來叩謝咱們的恩人吧!”
於是,一家四口,全部對夢寒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起頭來。“快起來!快起來!”夢寒慌忙說:“這怎麼敢當?你們要折煞我了!”她說她的,那四個人含著眼淚,卻只管磕頭,連連磕了好多個頭,才在雨杭和牧白的攙扶阻止下,站起身來。
“謝謝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