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裡從不留太多侍女的,要說王爺身邊親近的話,也就語兒姐姐一人。”
“語兒?我怎麼從未見過?”雪歌側著頭回想了一下,她記憶力不錯,這府中見過一面的人大多都記得,可印象中並無一個叫語兒的丫鬟。
“王妃有所不知,語兒姐姐乃是老管家的孫女,從小就跟在王爺的身邊,這府中,也就她與王爺親近些。不過在王妃來之前,語兒姐姐好像出了遠門,也不知何時歸來。”
老管家的孫女?這麼說來從小就在容王府里長大了,之前從未聽人提過呢,雪歌對此也不大在意,待得穿戴好衣衫,才坐下來,由著小柔為她綰髮。
早已換好袍服的容琛走了進來,看著首次穿上這套衣衫的雪歌,眉眼帶著淡淡的笑,稱讚了句:“雪歌穿這身衣裳最合適。”確實,東南服飾以華貴著稱,這套玄色的宮裝分作兩層,上面用彩色絲線繡著繁複的花紋,曲裾的袖口還有不同色彩的圖案。
漆黑的長髮盡數挽了起來,精緻臉頰上那道疤痕顯露了出來,容琛細長的手指撫上印痕,低聲道:“以後再不讓你受傷了。”聲音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一旁的侍女各個都紅了臉,笑裡含羞,被這樣的容琛迷得神魂顛倒。雪歌抬頭衝他笑了笑,答了句:“好。”
又折騰了一會兒,雪歌的裝扮才總算完成,剛一站起來,雪歌就險些摔倒,她沒有想到不止這身衣服繁複,就連頭頂的髮飾都這麼沉重。在鏡月的時候她雖然是公主,但從小就不喜歡這些複雜的裝扮,因為那會影響她的行動。
容琛牽著她的手,在她耳旁說道:“今日是宮宴,必須得遵循規矩,忍耐一下,晚間咱們早些回來。”
雪歌只覺得自己的脖子被頭頂的重量壓得有些難以動彈,僵硬的點了點頭,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好些,兩人一路出了王府,容琛體貼的扶她先登上馬車,然後才坐了上來,青寶最後一個鑽進來,坐在雪歌的右側,悄悄的將雪歌頭上最沉重的一支簪子取了下來,又將其他幾支稍微移動了一下位置,看上去沒有太大差別。
容琛瞧著她的動作也不阻止,只是看向雪歌:“一會兒到了宮中,不許飲酒。”他可是沒有忘記當初雪歌逞強,喝了酒就生病好幾天的事情。此事一提,雪歌微微紅了點,卻又不願服輸:“其實我的酒量也沒那麼差……”
容琛不為所動:“一滴酒都不許沾,青寶,到時你看著她。”
“好的。”青寶歡快的應下了這樁事。雪歌坐在那裡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就不再說話。馬車內的空間極為寬敞,容琛與雪歌兩人並排坐著,感覺馬車緩緩的移動了起來,卻沒有絲毫的顛簸。
雪歌逐漸的出了神,容琛對她的關懷與呵護確實是一個夫君應有的,在外人看來他們是珠聯璧合的一對良人。有時候雪歌面對著容琛的溫柔,也會有些許的恍惚。可實際上,這場婚姻並無多少感情,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做戲罷了,他們都是活得清醒的人,誰都不會沉溺其中。
雪歌不動聲色的探查著東南的秘密,容琛自然也不會對她徹底的敞開心扉,她不知道其他那些為了國家而聯姻的人是如何相處的,只知道,自己無法放下心中的那個結,也無法真正的接受容琛。
不像那些嫁出公主的國家,擔憂那個公主哪天動了心,不再為自己的國家出力。雪歌想自己並無這方面的憂慮,因為她的心,只屬於一個人。
想到月慕寒,雪歌臉上的神色變得幾分黯淡——不知道他那日之後去了哪裡,又過得怎麼樣?
被困在崇國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他是如何逃出來的?獨自一人千辛萬苦的來到東南,自己卻傷透了他的心,他會恨自己麼?
這一切都不是他們能夠改變的。
罷了罷了,不再去想,還是先著重眼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