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進門的法子走對了。然此時的韓四道卻還不知,女人的反彈,遠比他想象的要可怕。
“東家,你這就要去南縣一趟?”雲裳閣後面的廳堂內,賈黑拿著算盤在莫璃前面噼裡啪啦地打了幾下後,就接著道,“雖最近店裡的買賣特別好,咱賬上也有些了銀子,但若除去分給莫二老爺的利,可就剩不下多少了。再說眼下才初春,有些地方的冰甚至都沒化,紗料進來了也只能囤著,還不如先將銀子投到別的絲緞上來得划算。”
“我已經跟莫二老爺說好了,他那邊的利錢咱遲兩月再給,且這次我只提賬上一半的銀子,剩下的你可以再去進別的絲緞。還有十八名士咱也是按季一塊給莫二老爺那結算的,如此帳上的銀錢雖還有些吃緊,但並無大礙。”
“其實,就算東家的看中了紗料,何須自己親自跑一趟,總歸再半個月左右,南縣好些匹料商會上來,永州絲行的春季絲品展銷也將開了,到時咱直接去那定豈不方便。”賈黑想了想,又道,“而且那會咱賬上的銀子還比現在足,也能順道看看行情在下手。可眼下你這一決定,萬一看差了,不說如今賬上的銀子吃緊,到時那些紗料再滯銷可就難辦了,而且如今紗料的價格並不見好,利潤也薄。”
“若是半個月後紗料的價格起來了,咱那個時候再去訂貨的話,就搶不到什麼便宜。再說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有好的,我那族裡,還有莫三老爺那邊若是橫插一手的話,怕是就更難輪到我了。”莫璃說著就一嘆,但嘴上並不點名春末的時候,紗料的價格絕對會起來,只是斟酌地道,“自前年紗料價格大縮水後,大家都抱著第二年價格會起來的心理等著,可去年行情卻持續低迷。如今很多作坊都撐不住了,好些口碑極好的紗坊都已開始低價出售囤積在庫中的貨,這樣一算的話,多少還是有些利潤可進的。”賈黑還是不大讚同,雖說莫璃說的有些道理,但是比起紗料,他更看好別的匹料。而且如今雲裳閣已小有名氣,十八名士緞也成了很好的招牌,若趁這機會另外添上一些熱銷的錦緞,再打出一塊招牌,那店裡的買賣絕對會更好。莫璃自是明白賈黑心裡的顧慮,也知道他這樣的打算都對,所以她只提走一半的銀子,做兩手準備。正常的路子她不會丟,而眼瞧一個極好的機遇就在跟前,她更不會放過。
“我也只是過去看看,並非是一過去就直接訂貨,再說我這一趟主要還是想看看那邊的蠶市。莫二老爺那邊什麼情況你不也清楚,如今咱跟他是綁在一塊。眼下十八名士的需求量是大了,可問題是,莫大老爺卻也拒絕給莫三老爺提供蠶絲,而別家的蠶絲也大都被莫三老爺給定走了,剩下一些零散的,且不說質如何,單是量上就不夠。我莫家那兩位老爺可是財大氣粗,這麼拖上一陣,莫二老爺很容易又陷入窘境,而到時他的貨要出不來,那咱也別想再賺到銀子。”莫璃說著就是一嘆,“我家東莊那的桑園要拿回來,至少還得兩年半的時間,不多想想法子的話,這段時間可不大好撐。”既然東家都這麼說了,賈黑自是再沒什麼可說的了。按說他進雲裳閣不到半年,還沒有潑東家冷水的資格,但剛剛那盆冷水他卻是毫不猶豫地潑了下去,一是出於負責的心態;二是這店裡的盈利,多少跟他的利益相關;三是這算是他正經挑起來的一件事,男人哪個不想真正幹一番事業的,且店裡的事,莫璃已經開始慢慢放手讓他去做了,所以雲裳閣未來的前景,他比莫璃還關心。人都是這樣,無論是對人還是對事,在意的程度,往往是跟自己為此付出的心血成正比。
“娘,我這一趟出門,多也就五六天,您和奶奶得仔細注意身體。”走前的頭天晚上,莫璃跟家人一塊吃晚飯的時候,又交代了一遍,“還有雪兒,在學堂那裡要聽先生的話,可不許調皮胡鬧。”
“嗯。”莫雪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心裡想了想,卻還是忍著沒有說。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