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更疾、更快。
其實那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兩顆普普通通的鐵彈。本來那旋轉之時有一點點的破空之聲,但現在沒了,那破空之聲被殷無悔那破裂的狂吼給撕成了無數的破片,浮游於茫茫的黑夜裡,飄蕩在無邊的宇宙中。
其實還有一個人也沒有被這毀壞性的狂吼震驚,他甚至並沒有聽到這一聲狂吼,那是因為他太投入了,投入在兩枚鐵彈之間。這個人便是兩枚鐵彈的發射之人凌海,他趕到得很及時,不僅及時而且恰到好處,他一立上樹梢便發現了休遠的危機。遠水救不了近火,話雖是如此說,但那要看是什麼人,那要看是什麼水。
凌家的暗器絕非浪得虛名的,凌家的暗器絕對不是好惹的,暗器本就適於長攻,那救救遠處的火又有何防?不過凌海的確沒有考慮的餘地。或者說,這種形勢,這種場面的確太危急了。
凌海沒有必要考慮,他救人從來都不會考慮。他只是從懷中摸出兩枚鐵彈。不多,只有兩枚,他身上一共也就十枚鐵彈,那還是他做凌家少爺時玩耍之物。三年前,他動用過,但他並沒有把那殺過仇人,染過仇人之血的鐵彈拋棄,他很珍惜地揣在懷裡,每天都放在懷中。那是一種血的印記,那是一種往事儲存的容器,看到鐵彈,他便會想起失去的童年,想起逝去的親人。三年中他的淚水已洗幹了鐵彈上的血跡,他和鐵彈的感情更深,那是他身上惟一未染過毒的暗器,但卻是他感情最投入的一種暗器。
凌海救人心切,心切便會最用心去救人,最用心當然選用最投入的暗器,而非最毒的暗器。
凌海的出現,還沒有人注意到,一來是因為他的速度太快,比夜間捕食的貓頭鷹更快更疾,若山野裡有人過路的話,肯定會說山間有狐仙在飛,只有妖怪才有這麼快的速度;二來是因為凌海一身青衣,本就是很好的保護色,在夜幕中,青色本就很融入夜色;三來是因為他們的心神全都投入到了這裡的戰場之中,並沒有留意外來人員,有人看到了但他們卻被殷無悔那驚天動地的一吼給震懾。
那兩顆鐵彈所走的弧線真是奇妙得很,那簡直像是一個活物一般,專找那名持劍刺向休遠之劍手的眼睛死角走,而且迅疾異常。
凌海的心神完全投入到了鐵彈的執行中去,他的精神緊鎖著兩顆鐵彈。這不能有一絲的誤差,否則將會抱憾終生。不可否認,休遠是一個絕美的姑娘,但她卻是佛門中人,她不僅絕美,而且個性很討人喜歡,直爽坦率,純潔得如一張白紙。不知世間的醜與惡,只有好與壞之分,這是最吸引人的純真。在心底深處,凌海並非不喜歡這多情的小尼姑,只是他不得不迴避。因為他有孫平兒,而對方有佛門戒律。
殷無悔有了感應,他感應到了凌海的來臨,他的眼角斜瞟了一下,看到了兩枚飛旋疾如流星的鐵彈,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他的怒火,他的悲憤,全都在劍上發洩了出來,變成了一片狂潮般的殺意。
那十名殺手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一陣來自地獄的寒風,不禁打了個冷顫。他們從來都沒有遇到這樣的殺氣,這樣濃的殺意,濃得幾乎快要變成實體,他們所殺的人從來都是手到擒來,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這使得他們對待敵人有些輕心。但今天卻一連受挫,以十個大男人對付三個小尼姑也要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令他們有些洩氣,而又遇到殷無悔這樣的劍手,更是氣餒得很。
被圍在圈內的三個小尼姑心中也是無比的悲憤,所以她們的劍中居然也能逼出一股慘烈的氣勢,大有一往無回的心思。她們的腳在橫杈、樹杆、小枝枝上不斷地移位、換向,雖然只有方寸的空間,雖然都是一些橫七豎八、雜亂無章的落腳點,但她們依然非常精確地選準了方位,選準了角度,和她們的身形配合得異常默契,而且這三個人的劍招相互搭配,結成一片嚴密的殺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