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大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喊殺聲驚天動地，城頭的鐵鼓也被擂壞了好幾門，蕭辰，林嶽他們在城樓上說話，都得大聲喊叫才能聽見。

“傳令，騎兵後撤，兩翼迂迴，步兵方陣，準備戰鬥！”蕭辰大聲下令。

傳令官重複了一遍命令，便即飛跑下去，不一會兒城頭的鼓聲驀然停止，代之以相對清脆的銅鉦敲擊聲。

大家都知道一個詞兒叫做‘鳴金收兵’，這裡的金可並非是銅鑼哦，而是銅鉦，銅鉦有點像是古代的編鐘，發出來的聲音綿長悠遠，樂律十足，可也不像是銅鑼那麼鬧挺……

古代作戰，白天看旗，夜晚看燈。

中軍令旗，就是己方唯一的指揮系統，所有將士們必須都要嚴格遵從，要進就進，要退就退，無論勝敗，無論生死！

令行禁止，說的就是中軍令旗的令。

但這裡也有個問題，但兩軍廝殺正酣的時候，可能就也顧不上轉回頭去看令旗，就算是指揮官看到了也沒用，因為數萬軍中，你就算是喊破了嗓子大傢伙也未必能夠聽見。

聽見也未必聽真，近處聽見了，遠處也聽不見啊。

就好像我們蕭野小將軍，他打仗的時候是從來不會回頭看令旗的……

還有就是夜戰的時候，根本看不見旗幟怎麼辦？那就得看燈了，燈和旗是一樣的，都是靠著舞動來指揮作戰。

有一個詞兒叫做‘挑燈夜戰’說的就是中軍的這個燈，可不是說雙方將士們每人手裡挑著一盞燈或者舉著一支火把去打仗哦。

中軍令旗一般分為五個顏色，分別代表五個方位，這叫五色旗，又叫五方旗。紅色代表前方，黑色代表後方，青色代表左側，白色代表右側，黃色則代表中間，所以在作戰的時候，中軍令旗並非一面，而是五面。

那麼有人問了，晚上作戰如何分辨顏色？你不知道燈也是可以五顏六色的昂？

紅布蒙著的就是紅色，白布蒙著的就是白色……那麼又有人問了，那在黑夜中，黑燈要怎麼亮起呢？說你傻，你就流鼻涕，不會用花燈代替啊？

可能還會有人問，那如果是色盲怎麼辦……特麼的色盲你就不能當兵！

現在不行，過去也不行，將來也不行哦。

現在就是紅色令燈緩緩的轉圈圈，然後猛地向下面一點，這就是前軍撤退的意思。

另外青色和白色的令燈也都在一旁跟著轉圈兒，然後劃出一個彎鉤挑起，就好像是現在的‘對號’形狀，這就是前軍撤退，兩翼迂迴的意思。

黃色令燈則高高舉起，又前後搖擺，這就是中軍準備作戰的意思。

如果看不見，那就得靠聽了，最簡單的就是擂鼓進攻，鳴金收兵，當然，其中還有諸多音律節奏，所代表的意思也都不盡相同。

比如鳴金，如果是連綿一片，無休無止，那毫無疑問就是退兵了，但現在鳴金的節奏卻是斷斷續續，並未連貫，而且還帶有某種節奏音律，那就是另外的意思了，只有本部將士們才能聽的懂。

令燈再加上銅鉦，就將蕭辰的帥令完整清楚的表達了下去。

可能又有人會問，那如果是下著傾盆大雨，還雷聲滾滾怎麼辦？那就沒辦法了，雙方指揮系統基本上全都失靈，只能混戰了……當然這種情況就也極為少見。

卻說李秋他們跟著蕭野兀自來回衝殺中，忽然聽到銅鉦響起，轉頭看見令燈舞動，卻也都沒敢馬上就退。

因為王旗是在蕭野手裡呢，也是拜蕭野所賜，大傢伙都跟著他一路拼殺了半個多時辰，衝鋒隊形還沒有被敵軍衝散，依然抱團中。

所以若要撤退，必須要蕭野先退才行，可是這小子殺的興起，還扯著脖子大喊大叫，也瞧不見令燈，也聽不見銅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