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些都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語詞收集,格調還普遍低下,黃老邪集偉不只盯著黃|色,甚至不主要盯著黃|色。
比如竅門之二,堅持就是勝利,堅持體現力量。黃老邪集偉已經寫了六年,出了四本。厄普代克寫一本《兔子快跑》,就是一本《兔子快跑》。但是等到他再寫出《兔子歸來》和《兔子富了》,厄普代克就是人物了。等之後再出七本關於兔子的書:《兔子嫁人》、《兔子傷心》、《兔子老了》……是垃圾還是珠玉不論,厄普代克就逼近不朽了,百年後,別人一提起兔子,就會想起厄普代克。產量高,藏品豐富還有其他好處,按壞蛋仗義行俠玉商小崔說,劍飾當中,劍首,劍格,劍鼻,劍珌四個一套,如果你有四五十塊劍飾,你很容易配成套,配成套就能賣得很貴,這是常識,比如那個叫十二樂坊的十二個女的,拆開了就成洗頭妹了。而且,如果別人四個一套缺一個,你能給他配上,你也能賣出大價錢。我先在黃老邪集偉那裡體驗了一下配套。我買了《非常獵豔》,黃老邪集偉送了我《冒犯之美》,在東四的中國書店,看到《請讀我唇》和《媚俗通行證》,舊書比原來定價高一倍,還是買了,四本一套啊,而且全是初版,到時候我再都弄上黃老邪集偉的親筆簽名,有收藏價值。
比如竅門之三,確定一個簡單而實用的收藏標準。黃老邪集偉收藏語詞的標準只有兩個字:好玩。生命太短了,還是找些自己喜歡吃的,多吃一些,找些好玩的,多玩兒一些。不好玩兒的東西,再有用,不可能不朽,不值得收藏。只要好玩有趣,黃老邪集偉沒有忌諱,照單全收:大街標牌,小報標題,電視解說員的口誤,二逼歌手的歌詞,網際網路上絲毫不講章法的文章和靈光閃爍的簽名檔,手機上的黃|色笑話和惡作劇簡訊,就像孫中山還沒有名滿天下,到處拉贊助拜碼頭的時候,他的態度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書生,眼裡沒有高低貴賤,不肯接見不給贊助不把家裡藏著的黃花閨女嫁給我,是王侯商賈們沒長眼睛。黃老邪集偉的好玩是個廣義的好玩,能挑戰你的頭腦,衝擊你的情感,就是好玩,就像艾未未說的,人有七情六慾,歡樂舒服只是一種情緒,人不應該永遠追求和體會歡樂舒服。
黃老邪集偉有個極其普通的小相機(數碼還是光學的,不詳),他晃盪在北京的街道,看到諸如“人革製品經銷部”和瘦金體黑地白字的“禪酷”之類,就停下來照一張,留著將來配插圖。現在東三環的“禪酷”已經被拆了,黃老邪集偉的照片已經有了史料價值。我問過黃老邪集偉為什麼不買個好點的相機,他的回答近似於布勒松。布勒松一輩子只用50mm定焦標準鏡頭,“重要的不是機器,重要的是我的視角牛逼”。
黃老邪集偉有支很專業的筆。北師大漢語科班出身,主持專欄多年,筆力韌利如刀,明月流水,俯仰皆是。黃老邪集偉的解說,為他收集來的語詞,配些框架,交代背景,點撥妙處,讓滿街晃悠的不帶著相機、眼睛和腦袋的人,也能馬馬虎虎悠悠心會。講文字本身妙處的文字極其難寫,如果不是完全不可能。文字不像數字。數字是表子,是叛徒,花花錢,上上大刑,數字能做你想讓它做的任何事,能給你想要的任何證據。文字本身就是最大的幻象,修禪宗的歷代高人早就定論,得意忘言,得言忘意,直接描寫是死路一條。黃老邪集偉是骨灰級的人物,他常用的辦法是不誇姑娘漂亮,而說迎面走過來的老頭偷看姑娘一眼,舌頭尖尖禁不住添了添上嘴唇。
/* 39 */黃老邪收集偉大的語詞(2)
除了在街上,網上,手機上,報紙上,人心上收集好玩兒的語詞,黃老邪集偉還在自己的院子裡種玫瑰送給他媳婦,最新的想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