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淺照著順序是第一位,靖和含笑道:“姚道友閱遍奇珍異寶,此等粗陋之物恐怕不入貴眼,唯有山上果實,尚算新鮮,還請品鑑一番。”
姚淺這會也大致摸透靖和脾氣性情,這位是典型的道家貴女,心高氣傲,不沾半點人間煙火,就是不知這份性情是真的還是偽裝。
她抬手輕點,從假山上採了一枚朱果,“那我卻之不恭了。”淺嘗一口,稱讚道:“清甜甘美、滿口生香。”她頓了頓又說:“咦?這裡還有少許固本培元之效,元君著實費心了!”
姚淺這般有禮數,倒是讓靖和神情越發緩和,本以為姚淺會以小人之心,只是假意品嚐,沒想到居然連靈果的效用都嚐出來了,這份坦蕩讓靖和對她大有好感,指著清酒道:“姚道友再嚐嚐這杯清酒。”
姚淺垂目看著白玉杯中色澤醇紅的美酒,抬手先用酒杯慢慢轉一圈,才淺淺啜飲一口,“這是桃花酒?唔,似乎還有少許樹心酒的味道。”
靖和笑道:“這是我自制的桃木酒,桃花酒清靈卻失之醇厚,樹心酒雖醇香無比,過於厚重,我將兩者疊加,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姚淺點頭附和,“元君好巧思,此酒兼具果酒之甘香、木酒之醇厚,上界仙釀也不過如此了。”
姚淺這番稱讚,直把靖和哄得眉目含笑,心中暗忖,姚道友倒是少見的雅人,只可惜是無極宗弟子,若是玄門弟子,閒暇時同她飲酒賞花,倒是一樁雅事。
雪原侯哂笑一聲,“你用過上界仙釀?拿下界俗酒比擬上界俗酒?”姚淺抬眸望去,雪原侯冷冷道:“就你們人——無極宗這點底蘊,怕是見了我們龍族幾樣棄之不用的寶貝,才知道天下還有奇珍吧。”
雪原侯這話著實不動腦子,挑釁了姚淺不說,連靖和都一併得罪了,她氣得粉面含霜,又礙著主人家身份不好發作。
姚淺將鮮果放在小碟上,用巾帕擦了擦手,慢條斯理道:“雪原侯果然是龍中俊傑。”
姚淺的話讓眾人一怔,大部分人不動聲色地看戲,謝靈仙則目露不屑,就知道這妖婦只會狐假虎威,見到真正的權貴,就只敢捧臭腳了。
雪原侯饒有興致地望著姚淺,“你真是想討好本王?”他上下打量著,“依你這品色也不是不行——”
姚淺打斷他道:“我這只是一句客套話,實話是生平罕見你這等蠢物!”再不打斷他的話,擔心自己會忍不住現在動手。
這話在場大部分修士都愣住了,蕭玉質撇開臉,身體暗暗顫了顫,就知道淺淺不會讓這條蠢龍張揚的。
姚淺微抬下顎,似笑非笑地看著雪原侯、蛇母,“我們人族的規矩是,見人三分笑、常帶幾分禮,奈何有披毛戴角、溼生卵化之輩就是不喜聽好話,我也無可奈何。”
雪原侯氣得拍案而起,“妖婦!你說什麼!”
姚淺哂笑一聲,“令慈當前,何人敢當‘妖婦’二字。”要說妖婦,蛇母才是真正的妖婦!
雪原侯氣得雙拳緊握,蛇母怒喝一聲,“姚鎮守,令師權勢再大,門下弟子總不至於連尊老愛幼都不知曉吧?”
姚淺明眸流轉,嫣然淺笑,“這千年的王八也是老,蛇母莫非見了王八也要磕頭?這等胸襟,倒是讓我自嘆弗如。至於幼——”
她挑眉道:“莫非是指令子?按著歲數,他也當不得我的幼,不過要是你們非要勉強,過來磕個頭,我便勉強認了這小輩。”
饒蛇母城府過人,都被姚淺氣得雙眼發暈,她慣常忍氣吞聲的物件也就是金山王,旁人誰敢對她不敬?“牙尖嘴利!姚鎮守可千萬要守著雪原不離開才是。”
姚淺莞爾,“我迄今見了你們兩面,就只聽蛇母娘娘諄諄教誨,莫非娘娘千年修為,專精一張嘴?這等功夫倒是少見,沒聽師門長輩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