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說:“北岸那座代軍丟棄的營地也不要放棄,如有可能,你就攻下肥城進入城中安營,身後留下來的兩座營塞,每座營塞派駐百餘人留守即可。不過,明年開春,我希望這兩座營寨變成石頭做的堡壘。”
吩咐完自己的家臣,趙武轉向使者:“我知道中行吳的脾氣,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派你來求援,但中行吳終究是錯了,他過高的估計了事態的嚴重性,他以為自己無力攻擊,那麼就會陷入代人的圍攻當中,但實際上,代人也沒有力量發動攻擊了……我派幾個人回去,跟中行吳溝通一番,這幾個人回頭就是我軍的嚮導,負責引領輜重物資補充你們的軍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中行吳領軍出征,他的責任就是攻下代國。代國的國力我們早已經有過衡量,憑藉中行吳的力量,完全能戰而勝之。你告訴中行吳,請他繼續履行自己的責任。”
使者愣了一下,跪下,頭抬起來揚起淚臉回答:“元帥既然這麼說,那麼我請求你一定記得在荒野上尋找我的屍骨,將我的屍骨葬入家鄉。”
趙武輕笑說:“沒那麼嚴重,我南岸的隊伍帶來大量的越冬物資,全送給你。至於我,黃河上我軍的商船絡繹不絕,等我退到河岸,與商船溝通一番後,你們會源源不斷的獲得物資補充。你放心,中行吳有這個能力,他帶領一幫武裝到牙齒的鐵器時代士兵,如果打不過一群石器時代的野人,那是中行吳不盡責。”
使者重重的磕了個頭,站起身來,神色悲壯的出營而去。等他到了營門口,一小隊士兵跟在他後面,使者視若無睹,他聽任這些士兵隨行,但卻不願與這些士兵發生任何聯絡。
與此同時,趙武被圍困的訊息傳回國內,這一訊息彷彿一顆氫彈被引爆,感到震撼的不僅是晉國的公卿,連盟國國君也被爆炸力波及,他們得到訊息後,立刻派出車馬,趕緊與晉國溝通……一時之間,晉國的大路上全是列國使者來往的車隊儀仗。
接到訊息的執政府一片慌亂,戚林父忍耐不住,跳著腳大罵:“趙獲當斬!說什麼行軍當中突然遭受攻擊,他是一位將軍,已經帶領軍隊進入敵境,行軍當中居然不加防範,這將軍是怎麼當的?”
叔向臉色鐵青,他拿著軍報連續喘了幾口氣,努力想放平聲帶,但他的聲音依舊顫抖著:“他是蠢貨,但卻是晉國的蠢貨,而我晉國還沒有斬殺敗軍統帥的習慣,我們不能讓敵人獲得兩次勝利。”
戚林父怒目圓睜,準備反駁。叔向趕緊又補充:“趙獲原先在中山國的時候,協助當地領主驅逐流竄的狄人,他做得很不錯,也因此才得到晉升,但現在看來,趙獲可能是一個合格的行政官員,但卻是一個不合格的將軍。”
叔向這麼一說,戚林父馬上醒悟過來,他長長的鬆出一口氣,努力將身體鬆弛下來,慢慢的說:“既然趙獲不適合做將軍,那麼我們是否要向中山國派出一位軍佐,以輔佐中行吳繼續戰鬥。”
不怪戚林父緊張,現如今,趙武的存在就是戚林父的天。戚林父原先是衛國的執政,他出逃到晉國之後,趙武收留他,是頂了很大壓力的。因為按照春秋法則,別人的臣子你不能當作自己的臣子來使用,除非這位臣子原來的君主,其所在家族已經覆亡。但戚林父原先侍奉的衛獻公還活著,他把自己的封地敬獻給晉國,獲得了在晉國的安身之地,但僅此而已。
鄭國的子產、齊國的晏嬰、宋國的子罕都認為,身為霸主,容留別國的逃臣還罷了,接納逃臣敬獻的封地,那就過分了。晉國是霸主國,小國寡民誰不期望獲得一個晉國綠卡,如果晉國用這樣的政策引誘列國小領主叛逃,那麼列國不免要支離破碎了。所以,晉國的行為不符合春秋法則。
戚林父出逃的時候,剛好衛國國君衛獻公做了對不起晉國的事情,再加上當時主政的是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