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碩臺,碩臺裡有墨條,但並沒有墨。顯然這套筆墨紙碩是為他準備的,但並不是讓他現在使用的。
林君玄是個聰明人,既然人家不想讓他現在就使用,他便也不去動那套筆墨紙碩。越過自已的書桌,林君玄繞到這對兄妹的書桌後方觀看。
羅綺煙畢竟還小,握筆桿子都握不緊,寫得字歪歪扭扭,但多少已經顯露點女孩子娟秀的氣息。看到林君玄在自已身後觀看,羅綺煙扭過頭吐了吐舌頭,扮了往個鬼臉,又繼續寫字。
林君玄看得出來,紫衣侯讓自己兩位子女鍛鍊毛筆字是假,磨鍊兩人的秉性是真。那麼一杆描金筆筒遠遠要過一個小孩子應該用的規格,別說小孩子,就是大人用的筆也要比這描金毛筆小上一些。但這麼一柄毛筆握在羅昶手中,卻是穩穩的一點顫抖也不沒。他的手臂伸得直直的,顯然用足了勁。
“方正有餘,飄逸不足。”瞟了一眼羅昶寫的字,林君玄心裡給了一個評價。林君玄又看了眼一羅昶放在一邊,還沒收起來的字貼,全部都是那種方方正正,一絲不苟的字型。這種字型說不上有不好,就是少了一種靈動,一種靈魂,像是模子裡刻出來的字。
“既是做了伴讀書僮,總得教他們些東西才是。”林君玄想起了那位紫衣侯夫人,這位夫人給林君玄的印象非常和藹、善良。進府不久,這位夫人就打賞了自已兩次,每次還不少。林君玄不喜歡欠別人的,屍餐素位的事情,他做不來。心念一轉,林君玄決定教他們點東西。
“不要用太大的力氣,握筆要穩,但也要軟,”林君玄在羅昶耳邊輕聲道:“想像一下,你的手掌心裡握著一枚鴨蛋,怎樣才能不讓它掉下去?如果你用力太大,就會把他捏碎,力度不夠,它就會掉下來!”
書房門口,老管家瞟了一眼林君玄,又似沒看到,把頭轉過一邊。
羅昶手中的筆桿一頓,回過頭,瞪了林君玄一眼,喝道:“不要胡說,父親大人說過,做人要方方正正,大氣。寫字也應該這樣。”
林君玄心中搖頭,這小孩的父親對他的影響他大,所說的話,已經被這小孩奉為了金科玉律。
“寫字應該方方正正,你完全做到了,那大氣呢?”林君玄問道,往門口瞟了一眼,見老管家並沒有看這邊,知道已得了他的默許。
羅昶聽到林君玄的話,不由一窒。他雖是王侯子弟,但並不像一般王侯子弟那樣目空一切。
“父親大人說過的話,肯定不會錯。你若說我寫的字不好,那你來寫!”說罷將筆一一投。
羅昶畢竟是個小孩子,被人說自已寫的字不好,一張嘴氣得鼓鼓的。林君玄哪裡會跟他一般見識,只是笑笑。走到書桌前,林君玄鋪開一張新的宣紙,拿鎮紙壓住,又執起墨條,在碩臺中磨了磨,待墨香散出,再將墨條取出。
取筆,蘸墨,轉筆林君玄做起來非常熟練、流暢,有種說不出的韻味。瞟了一眼羅昶的那張宣紙,林君玄運筆如飛,依樣在宣紙上寫了四個字‘躬行天下’!
羅昶出身王侯之家,從小便有名師教導,可說對自已寫的字很有信心。但只看到林君玄起筆,羅昶就知道,自已恐怕要輸了。
穿過黑色通道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就算是公園裡一些長年淫浸此道的老人見到了林君玄寫的毛筆字都要驚訝不已,不敢說能過他。別的方面,林君玄或許不行,但這一方面,林君玄要教導一個小孩,那是絕對綽綽有餘了。
四個字一氣呵成,躍然紙上。林君玄並沒有展露全部的功底。羅昶認為字型應該方方正正,林君玄就寫得方正。同樣是‘躬行天下’四個字,林君玄寫起來大氣磅礴,有股崇山峻齡聳立其間,溪水流湍穿行其中的意境。羅昶自認為不錯的幾個字,放在林君玄這四個字旁邊,就有如蚯蚓爬行一般,相形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