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站在山頂,沐浴著春風,眺望遠方,一時逸興遄飛,禁不住詩興大:“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吟罷以手撫須,微笑不語。
“好詩,好詩,夫子真是作得一好詩。”樹蔭下一個華服小孩撫掌大叫著,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跟了幾名十五、六歲的僕人。林君玄聞聲看去,原來平鼎王府李海龍。
“呵呵,”夫子聽得李海龍吹捧,也是鬍鬚亂抖,很是高興:“今日難得踏青出行,詩詞文章我也教過你們了,大家都來作作詩吧,作得不好沒關係,我不會責怪你們的。”
“夫子說得,大家一起來作詩吧,讓夫子點評。”李海龍附和道,說完頗是挑釁的看向羅綺煙兄妹。
“哼,”羅綺煙別過臉去。
夫子沉吟片刻,道:“太難的,你們做不出來,嗯,便以‘詠樹’為題吧,也不限於這山上的‘樹’,只要你們見過的樹,都可以。”
李海龍身旁,一名穿著青衣的冷竣少年突然上前幾步,在李海龍身旁附耳低語一陣,李海龍微笑點頭不語。
“哥,你看李海龍肯定又有了壞主意,”羅綺煙看著不遠處道。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隨他吧。”羅昶淡然道。
果然,李海龍踏前一步,胸有成竹道:“夫子,我先來作吧——這裡有棵紫藤樹,我便以紫藤樹為題吧。”
“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一吟罷,李海龍朝羅綺煙眨眨眼睛,做了個鬼臉。身後,一旁隨從連忙鼓掌叫喚:“好,好,世子做的好詩!”
“哼,”羅綺煙氣得別過臉去。夫子聽了李海龍吟詩,卻是眉頭皺了皺,這詩做得好是好,只是,這最後一句‘香風留美人’,卻有一絲登徒浪子的氣息,這小小年紀的,終歸是不好。
“這詩,作得還好吧!”夫子皺著眉,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大加讚賞。說罷,便看向了羅昶,學堂之中,羅昶和李海龍互相鬥氣,這夫子是知道的,小孩鬥氣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夫子也並不阻止。
羅昶見夫子望著自已,知是希望能做詩。低沉思半晌,羅昶指著不遠處一株枯樹道:“老師既是說以樹為題,我便詠一‘枯樹’吧。”
“古樹何人種,清陰減昔時。莓苔根半露,風雨節偏危。蟲蠹心將**,蟬催葉向衰。樵童不須翦,聊起邵公思。”吟罷,羅昶看向夫子。
夫子撫須沉思不語。羅昶這詩做得中規中矩,說不上差,只是有些取巧,整句詩,只有最後兩句‘蟲蠹心將**,蟬催葉向衰。樵童不須翦,聊起邵公思。’還算有些意境。所謂‘邵公’乃是虞王朝的國公,輔佐虞王朝末代皇帝虞乾皇,使得虞王朝乃得六十餘年太平盛世,邵公在世之時,國泰民安,百姓得安其所,乃是一代名相。可惜,邵公去後,虞王朝頓時分崩離析,其後便是三百年亂世。這些秘密,普通百姓家卻是不知的,羅昶出生紫衣侯府,紫衣侯乃是國之股肱,知道這些秘密也是意料之中。羅昶這詩正是在詩中表示了志向,願做那邵公,輔佐君王,使天下得享太平。
夫子乃是儒生,儒生以治國平天下為已任,羅昶能有這種志向,深得夫子之心。夫子聽得也是心中點頭不已,從這志向來說,羅昶立意便高出了李海龍,但是志向歸志向,從詩本身來說,羅昶畢竟年幼,這詩作得有些取巧,論詩本身,李海龍的詩還是要高出羅昶的,只是李海龍的詩作得有些輕浮了,卻是誇獎不得。
“不錯,不錯,兩個人做的詩都不錯,不相上下。世子的詩若是末尾能修改一下,便更好了,“夫子沉吟半響,給出了結論。
“喔,世子贏了,還是世子厲害啊!”夫子最後一句本意是勸告李海龍,要他去掉那股輕浮之氣,但卻被李海龍的隨從們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