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乘風驀然轉身,他的眼光立刻和另一道眼光在空中交纏。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是一對久別的故友突然相逢,又似一對有千萬載仇恨的冤家驀然相見,還有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體貼、相惜。兩道目光一直在交纏,似乎要碰出電火……
追月似乎感應到了這種玄妙的氣氛,似乎發現了這異常的現象,他不會真的看到了火在虛空中交纏,那純粹是一種精神上的感覺,因為他本身也是一個高手,只是他不能明白,馮鷹與趙乘風兩人此時的心境,只知道兩人這樣呆呆地立著不動是很奇怪的事。
過了好久,的確過了好久,就像是一個世紀那般漫長,馮鷹終於遙遙地開口說話道:“你好!”
就只有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只那平和得不能再平和的音調,卻道盡了多少的知音,卻包含了多少的愛惜,這之中只有趙乘風能夠把它完完全全地讀懂,就像是冰和月亮一般地讀懂這話中的真諦,於是趙乘風也說了一句:“你是馮鷹?”
也很簡潔,也很明瞭,但卻似是毫無意義的話語,卻讓那青年顫了一顫,低低地應了一聲道:“我就是馮鷹。”
沒有多餘的字,很乾脆、很利落、很輕巧、很有力量。
趙乘風“嗯”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安詳和熱情。
馮鷹的表情也漸漸轉為柔和,清脆地道:“你便是趙乘風?”
趙乘風也低低地“嗯”了一聲,但卻很沉穩。
“公子,趙公子是有事相求的。”追月提醒道。
“哦,你有事要找我?”馮鷹平靜地問道,不帶一絲情緒,但趙乘風卻聽出了其中的驚奇。
“不錯,我的確有事來找你。”趙乘風很乾脆地道。
“不知有什麼事用得著我,請講。”馮鷹也很乾脆地道。
“對了,追月,去把最好的酒拿一罈來,我要和趙兄痛飲一番!”馮鷹從情緒中緩過神來道,然後又向趙乘風熱情地道:“走,我們到裡面去坐。”
趙乘風也從情緒中迴轉過來,爽朗地道:“難得馮兄盛情,趙某不怕打擾了。”說著便跟在馮鷹的身後走進一間偏房。
裡面是幾件古色古香的紅木傢俱,還有一張琴幾,一具很古雅的七絃琴,便靜靜地橫放在几上,幾張美人圖貼在琴几旁的牆壁上,的確給人一種身置夢中的感覺。
兩人很瀟灑地坐定,馮鷹先開口問道:“不知趙兄為何事來找我呢?”
“我只想請馮兄放一個人,那是我的恩人。”趙乘風誠懇地抱拳道。
“哦,趙兄的恩人是何人?難道與我有關係嗎?”馮鷹驚疑地問道。
“不錯,聽丐幫兄弟聽,馮兄前天俘了一個叫王倫的王公子,我知道他是王祖通那老賊的侄孫,但他卻對我有救命之恩,因此,我才斗膽請馮兄看在崑崙和丐幫與馮家的交情上,將這個王倫放了吧。”趙乘風期待地道。
“哦,這王倫對你有救命之恩?”馮鷹疑問道。
“不錯,這話說來長了。在王祖通老賊壽宴的前一天,這老賊不安好心地把我接到他家,想殺我。這王倫公子冒死前來通知在下,才使在下能在王家四大高手的圍捕下逃得一死,所以這個恩我不能不報。”趙乘風慨然道。
“原來如此,那是我抓錯人了。我可以將那叫王倫的放出來,這個趙兄請放心。”馮鷹毫不猶豫地道。
趙乘風感激地道:“那謝謝馮兄了。”
“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要不,我現在便帶你把他放了怎樣?”馮鷹問道。
“如此甚好。”趙乘風說完便立身而起。
“看趙兄表現得如此急切,真是江湖中傳聞不虛,至情至義,恩怨分明,令馮某佩服。”馮鷹佩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