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開門見山地表示,“我找高教授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容氏有往醫療行業發展的打算,接下來需要請一位德高望重的專家幫忙背書而已,你放心,容氏是絕不會去坑人的。”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他給她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否則她就算錯過今天這次機會,也一定會鍥而不捨繼續來找人的。
顧歸帆瞭解她的性子,知道她看起來是個好說話的溫和性子,實際上卻再倔強不過,若是他給不出合理的說法,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他示意她跟自己一起離開靠近教室的走廊,往經過人數相對較少的地方去了,然後神色凝重的開口道:“容氏要收購的製藥公司叫永安堂吧?高教授曾經在那裡任職,是不會再回去的。”
對聰明人來說,只要言盡於此,該明白的就都明白了,一切盡在不言中,他相信以他們曾經的默契,她會明白的。
容易莞爾一笑:“我猜對了,高教授不是因為年事已高,無力勝任工作才離開的,對麼?”
顧歸帆不置可否:“原因已經不重要了,總之你要做的事是不可能的,我想你會選擇親自跑到這裡來堵人,恐怕也是因為何特助他們碰壁了。”
一點幽微的可能像火苗一樣燒了起來。
他該不會是怕自己碰壁,所以特意等在這裡的吧?
容易忽閃了一下長睫毛:“我不怕碰壁,況且高教授不喜歡永安堂的作風,我也是一樣,興許我們能一見如故,找到共同話題。”
顧歸帆面不改色:“不可能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
“因為有人已經試過了。”
“可是我還沒有試……”容易話說到一半,忽然怔住,然後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問,“那個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空氣裡傳來尷尬的氣息。
顧歸帆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總之高教授不可能去替企業背書,他當年或許只是尋個託辭讓場面變得好看點,圖個好聚好散,但現在是真得年事已高,力不從心了,而且他不愛掛名。”
“看樣子你們很熟?”容易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你不是在h大上的學麼?怎麼反倒跟這邊的醫學院更熟的樣子?”
機會實在難得,不多問幾句都對不起自己。
容易想到做了無用功就心有不甘,但她心裡也明白,顧歸帆是個有分寸的人,說話做事從不妄言,他敢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就意味著再努力都是無用了。
“是我從前的老師把我引薦給高教授的,我在外出留學進修的那幾年裡,他也幫了我很多,至於跟哪邊更熟……我想這不重要。”
他一直活得像飄萍,在容易的印象中,如果沒有她這個朋友,他一定會成為獨來獨往,被默默排擠的那個人。
於是她相信了他的說法,並沒有追問,單就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若非別無它法,她是真得不想請他去公司裡做那個背書的專家,在醫學方面,年紀大的總歸是比年紀輕的更受信任,而且他們才剛剛一起在娛樂新聞裡出現過。
容易想起自己給自己立的人設,忽然有點害臊。
這感覺就像是穿了皇帝的新衣一樣,在從小一起長大的老朋友面前,任何粉飾都是沒有意義的假象,風一吹就該原形畢露了。
顧歸帆見狀,卻是誤以為她還在為高教授的事傷神,為免她接連碰壁,撞個頭破血流,他做出了讓步:“後天晚上你有空麼?我們可以一起去最近的海濱公園散個步。”
他們離開這些年,h市發生了不少變化,有些曾經繁華過的地方隨著時間的洪流日漸冷清,漸漸跟長大了的孩子們的童年一樣被遺忘在了過去當中,但也有些地方舊貌換新顏,變成了被交口稱讚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