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她的臉龐,她柔軟的頭髮,眸子裡痛苦流露出的深情與無可原諒的怨責,簡直沉重到要壓得人無法呼吸。
“對不起……對不起……”
他伏跪在她的身側,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遠山外,冷月彎殘,環著一圈薄薄異紅,似那妖蝶的血色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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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湘環坐在窗前喝著小酒,就見鵲兒與霜兒各自端著糕點果盤,有說有笑地進來。
他眉毛悠然一挑:“遇著什麼好事了,快說與我聽聽?”
鵲兒與霜兒互視一眼,忍不住抿嘴輕笑,霜兒最先開口:“我們剛才經過院子的時候,看到祈公子正一個人採花呢。”
“採花?”孟湘環眨了眨眼。
鵲兒瞧他杯子空了,上前一邊斟酒一邊講道:“是啊,祈公子說現在花開得正好,最是喜人。然後不知道一個人在想什麼,就對著花可勁傻笑。”
霜兒忍俊不禁,接話道:“那副痴情的樣子啊,讓我跟鵲兒妹妹都猜測,準是要採來送給花姑娘的。”
“這小子……還蠻有精神頭的。”孟湘環聳聳肩膀,隨即唇邊泛起壞笑,斜睨她們二人,“兩個鬼丫頭,就會暗自笑話人家,該罰,該罰!”
“護法,我們哪兒有嘛!”鵲兒與霜兒滿臉無辜,跺著腳嬌嗔。
“好啊,現在愈發不聽話了,果然是我把你們給慣壞了。”孟湘環搖搖頭,顯得痛心疾首。
這主子的秉性她們豈會不清,儘管情知他在裝模作樣,但還是趕緊上前嬌滴滴地哄勸:“護法莫氣,霜兒喝就是了。”說罷接過他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孟湘環捏下她小巧的鼻尖:“這才乖了。”
鵲兒被他摟著小蠻腰,盈盈笑道:“護法可要聽曲兒嗎?”
“嗯……瓊漿佳餚,美人在懷,自然有曲更佳。”孟湘環連連頷首。
鵲兒一笑,便徑自取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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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熹微,一縷晨光穿透軒窗翠紗,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
熟睡中的花以憐搖晃腦袋,嘴裡喃喃不停地喚道:“衣遙……衣遙……”
然而得不到回應,只有紗簾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為氣氛徒添一份孤寂蕭索。
她慢慢睜眼醒來,卻不見那人在身邊,突然有些害怕地起身,隨之下…體傳來一股疼痛,原本青澀的少女身體,在一宵間發生了巨大變化,她彎下腰,捂住小腹隱忍著,同時感覺一向健康的身子,此刻彷彿被掏空了般,變得如此虛軟乏力,暗歎這滅影三絕,果然陰邪得很。
身上穿著一套乾淨的衣服,顯然,是對方細心體貼地替她換過了,而身側的床鋪,仍能摸到一片溼漉漉的水漬。是那一夜的淚,流淌不絕。
他的離開,花以憐似乎明白了,唇邊苦澀地一笑,低下頭,青絲的陰影罩住臉容,不想再動了,像空氣一樣的存在著。
“師妹!”不知過去多久,祈雲修躍入窗內。
他手執一捧鮮花,正值興高采烈,然見此景,嚇得驚慌失措,忙背過身,結結巴巴地吐字:“我、我以為這個時候,你已經起了……”
花以憐萬千心事,竟連他進來也不知,直至耳畔傳來那清和溫潤的嗓音,才驚醒過來:“師兄……”
祈雲修滿臉不自在:“我看園子裡花開的好,就想著摘一些來給你看看,你、你先休息吧,我下次再來。”
說罷,他舉步向桌前,正準備把花插入玉瓶中,眼尾餘光卻不經意掃到遺落在床角下的一方白絹手帕。
他覺得眼熟,走近拾撿一瞧,果然是當年他送給花以憐的那枚絹帕,如今已成為她的貼身之物。
而現在,潔白的帕子上,卻殘留著一灘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