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一個歪頭,一個皺眉,一個開口。他們說:“什麼地?”
珍妮特開始不可控制地發抖。她不記得自己眨過眼,可眼前的一切突然就那麼發生了變化,沒有任何過程。空氣沒有了,大地沒有了,只有水。圓心和圓弧那樣站在地面上的四個人就這麼突然懸在一片水中。那水上不見頂,下不見底,清澈深藍。以大門口為分界,巨大的擎天水柱包裹了本該是醫院門前空地的一切。
水柱內部顯然不像它從外面看那樣安穩。人形在水柱中翻滾,卻始終不能離開一個小小的範圍。那範圍越來越小,最終,人形不再能夠運動。水流區域性地向人形衝擊。人形在衝擊中,被緩慢地撕裂。
在水中,沒有地供它調遣。水在撕裂、帶走人形的各個部分。人形的嚎叫被封鎖在水中,沒有任何聲音離開。
“我……我在哪裡?”
珍妮特回頭。從那個陰影中走出來的威廉·布萊克,一臉茫然地看著周圍。威廉的視線在珍妮特身上定了定,轉向那根沖天的水柱,最後鎖在那個眼中閃著藍色光芒的隊員身上。
那隊員看向突然出現的威廉:“威廉。我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脫困了。”
威廉看向水柱中的三人中的某個,再看向眼前的人。試探性地,他問到:“海登?”
那隊員:“準確的說,這不是我,但是……現在也算是我吧。”
威廉:“你們一整個小隊都在通感嗎?你能控住場嗎?”
那隊員:“是啊。”
威廉拿出凱爾給到自己的發射器:“我要實驗這玩意,你能控住場的話就幫我個忙。”
那隊員:“鍊金生命武器?這可不常見。”水柱消失了。被扭曲消失的水泥地與空氣迴歸了他們應該的位置。人形無力墜落在地上。
珍妮特拉住威廉:“威廉,那是……”
威廉看向珍妮特:“我知道。但那已經不再是了。他已經離開了。出來的不是他,是別的東西。他的犧牲是有價值的,因為你還在說話。”
珍妮特鬆開了手,低下頭。
威廉:“這不是你的錯。另有人該為這一切負責。”
威廉說完,轉身,向那人形走去。
在三個人的包圍中,人形看著威廉。就像一個學生看著自己曾經的老師。但威廉知道,這只是假象。自己那個學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片深紅。
自己在這個曾是自己學生的人形眼裡是什麼樣子?自己只能看見看似熱切之下深藏的冷漠與傲慢,就像現在正在俯視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威廉舉起發射器。鍊金子彈在火藥的咆哮聲中被推出,在人形的身上破碎。星光中,被封禁的概念被強加在人形身上。那人形從中彈的位置開始,如風暴在大地上生成,組織迅速地破碎、分解,化為燃盡的煙、水和某種灰燼。
“吾主將再次將吾指引。我們將在吾主的城重逢。”這是那人形最後的話。
“我不在乎。”這是威廉最後對那人形說的話。
三人:“真浪費。”
威廉:“這不是你們用的那種賢者之石,別想了。這是有指向性的。”
三人知道不該問的問題不要多問。三人和威廉同時看向門診大樓內的那棵樹。
珍妮特身邊的隊員不再背對醫院之內。他轉過身,開始向內邁步。
守在醫院的住院部門口與另一個方向出口的隊員也動了起來。
隨著他們向門診大樓的移動,醫院中的深紅色開始消退。歡快奔跑的獵犬像被水暈開的顏料,慢慢變淡,消失在基準現實中。剩下的獵犬幼蟲開始退後,只繞著那棵血樹。
廳內三人,樓外三人。雙層結構之下,血樹的任何效應無法產生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