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圓子本來想勸她去休息一下,卻見她精神抖擻地走出來,命令小梅帶人去搬些陳醋,要將這莊子裡三層外三層地全部燻過,又細細列了一大串食材,俱是常見效果又好的補血材料。
她心思都在沉睡的沈澈身上,親自挽了袖子下廚,忙碌中驟然聽見肉圓子送來的訊息,手中的勺子沒拿穩,咣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幸好她已命人出去,猶有些不信。低聲道;“你說什麼?何綱現在盛京?”
肉圓子道:“少爺傳信要見你一面。”
何雅思慮片刻:“我如今怎可丟下沈澈去與他會面……你且叫他注意安危,我得了空便去與他碰面。”
肉圓子頓首,何雅全心攪著鍋裡的粥。熱氣拂在臉上,面上一片氤氳。沈澈剛答應要弄老爹和老哥出來,老哥怎麼會現在就在京城,而且又是這個時候?昨夜,按何綱所言,本應是皇帝駕崩之時,老皇帝怎麼又突然活過來了?
好一片撲朔迷離!這場皇位爭奪戰中,誰才會是最後的那位?
粥已熬好,人卻還沉睡著。為免吵著沈澈,小梅帶著小菊屋裡候著,小蘭和小竹則外面候著,何雅以眼神示意她們不必多禮,房內有她即可,小梅遂帶著面有擔憂的小菊離去。
待人都走盡了,何雅才坐在床頭,沈澈沉睡的容顏映入眼簾,他眉毛又濃又長,卻毫無雜亂。斜斜飛入鬢間。好看的是眼角,無論閉著還是睜著,都是上翹的。所以看起來總是在笑,一點都不生冷,連那嘴也是,這樣疼的傷,也沒見抿著,反倒帶了一絲笑意般……這個人,與她所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不自覺地,何雅握緊了他的手。
沈澈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妻子頭伏在床邊睡得正香。不過好像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秀氣的眉毛緊緊蹙著。和從嘴裡流出的口涎完全不搭,他想伸手去撇。胳膊抬起的瞬間卻牽引到胸口一陣劇痛,一聲輕哼,伏在床邊的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呀,你醒了,太好了!”
何雅一下子坐了起來,眼裡的喜悅沒一點掩飾,還有些手忙腳亂:“粥好了,不對,得先吃藥,不對,先叫大夫過來……”
猛然對上沈澈黑玻璃彈子一樣的眸子,何雅看到這傢伙分明在笑,笑她這麼著急這麼亂這麼手足無措。
空氣很寧靜,何雅覺得自己應該擰他兩下子,但他是個傷患,顯然他也篤定了這一點,嘴角的笑愈發大,肆意享受著她的縱容。
“那我先去叫大夫過來,然後先吃藥,再吃飯,你覺得如何?”
沈澈壓根沒有回答,只瞧著她笑,笑到她自己出了門,站在門口抽了一下鼻子,清了一下嗓子,吩咐人去請薛衣人和陳大夫過來。
沈澈見到薛衣人,並未有驚疑的表情,對於陳大夫被撂在一邊兒,表現也很自然。
倒是陳大夫,再一次觀摩薛衣人的手法,突然道:“江湖傳言,本以為虛,今日得見,乃至尚未臨摹薛神醫十之一二也。”
沈澈放知眼前這位不過二十八雖的青年男子乃是當世神龍不見首尾的薛衣人。
薛衣人熟練纏好沈澈身上的布帶,並不答陳大夫的話,轉而對何雅道:“人已醒來,悉心照顧便是,草藥我都已配好,將養三月便又是一個生龍活虎的人。”
何雅聽他語氣中有要走的意思,忙道:“你這就要走?”
頗有噓籲之意。
薛衣人笑道:“怎麼你如今也變得婆媽起來,你早年贈我那本醫術,近年來我一直在研讀,若非是你,我也難得出來一趟,如今盛京不平,正是時候出去遊歷磨練,有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