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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著。

她不能昏倒在這裡,她必須離開,但她喘不過氣來。

看見燈火時,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平衡,屋子旋轉起來,七彩的輕紗翻飛著,掌聲仍在響,杯觥交錯著,人們臉上掛著弔詭的笑。

她醉了嗎?

恍惚中,她竟奇怪的注意到紗帳外,那些原本敞開的門窗,不知何時已全被人關了起來。

不,她沒喝酒,她在酒裡下了藥。

她搖了搖頭,然後才領悟,是那些香,桌上那些焚香有問題。

糟糕。

頸後的寒毛,豎了起來,她的計劃是要放火不是傷人,所以將那些油繩火線布在外頭,它們全都不在這裡,想也沒想,她搖搖晃晃的下了桌案,當機立斷抓起一旁牆上的油燈就往紗帳上丟去,大喊。

“不好了!失火了!失火了——”

可酒樓裡的舞姬與酒客們只是看著她傻笑,他們甚至沒試著滅火或逃跑,屋子繼續旋轉著,笑聲在耳邊迴盪,她奮力朝後門擠去,卻看見了一張又一張可怕的笑臉。

她踉蹌的來到緊閉的門邊,可有個男人拉住了她,她試圖掙脫,卻掙不開,她手腳因那些迷香而無力。

他笑著和她說話,但嘴巴咧得好開好開,太開了。

那人的嘴,誇張的咧到了耳邊。

糟糕。

她想著,然後聽到一聲慘叫。

不是她,是其中一個商人,和他同桌的友人,咬住了他的脖子,正在吃他,那人的血噴濺到她身上。

驚叫聲接二連三。

青面的侍女吞吃著舞姬,送酒的小二伸出獠牙撕咬著客人。

眨眼間,到處血流成河。

看見血,人們起了騷動,終於清醒過來,開始爭相奔逃,但門窗緊閉著,讓人無處可逃,眨眼間,原本歌舞昇平之地,已變成恐怖的血池地獄。

“不要啊——”一個男人被撲倒了。

“放開我——放開我——啊——”一個女人驚恐的被壓在擺滿食物的大圓桌上。

妖物們在封閉的空間裡,大肆獵殺,像狼群撕咬著羔羊,但她早已無力顧及他人,緊抓著她的那個人,已張開了血盆大口,倏然朝她而來——

銀光試著掙扎,但胸中的心再也不肯多跳一下,黑暗在同時從八方而至。

籠罩。

就在她以為大勢已去之時,一旁緊閉的門板突然爆裂開來。

一隻長毛硬爪的大手出現在其中,抓住了那妖物的腦袋,阻止了那張嘴,她看見他雙眼暴出,滿臉驚懼,緊抓著她的手,因疼痛鬆開。

唰地一聲,那隻怪物被拖了出去。

混亂中,她臉上的面具斷了線,滾落一旁,她抬起小臉,搞不清楚狀況,只看見破掉的門板外,高懸夜空的明月,和門外也已燃起的火舌。

被拖出屋外的妖,發出淒厲的慘叫,但那慘叫沒響多久,就突兀的中斷,只留餘音迴響。

沒了支撐的力道,她往後軟倒,四處都是燃燒的絲與紗,火舌吞噬著布料往上,開始舔噬木樑,可妖怪們仍在爭相撕咬著奔逃的人。

她得出去,必須逃出去——

雖然知道自己得儘快離開這裡,她卻沒有力氣,只能頭暈目眩的靠在牆上,費力的喘著氣,看見另一隻妖怪發現了她,見獵心喜的朝她奔來,但那東西沒來得及靠近,就被打飛了。

她試圖站直,卻站不住,天在旋、地在轉,可就在這時,有人接住了她,當黑暗繼續攏靠,一雙眼出現在她眼前。

那,是好亮好亮的眼,一雙美麗的、炙熱的、琥珀色的,眼。

然後,一切就此熄滅。

只剩黑。

十五,月正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