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簫聲忽止,荒山更寂,廟前的幾聲爭吵囂鬧,更顯廟後荒涼。
張三爸一哂:“官方釋出的訊息,信之無異於問道於盲。”
鐵姓少年道:“人們相傳中:你是個為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的領袖;也是個為國盡忠、捨己為民的俠客。”
張三爸苦笑道:“就算我以前是,現在也已不是了。”
說罷他就走開了。
進入了破廟。
張一女走過來,手裡拿著管玉簫,跟鐵姓少年道:“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有些耽心。”
她的年紀其實與鐵姓少年相彷彿,她對這沉著的青年人很有好感。
鐵姓少年也覺得她是個美麗而好的女子。美麗已不容易,何況人還很好。
鐵姓少年濃眉一剔,道:“他才四十歲不到吧?”
張一女道:“我爹今年四十一了。”
“他太滄桑了,一定受過了許多傷,不止在身上;”鐵姓少年感慨地說,“一個人身子要是受傷太重,便很難復元;一個人心裡受傷太多,也不易振作。”
然後他說:“我擔憂的是這個。”
張一女悒然道:“我耽心的是他……他歷了這次的重挫,像完全變了個人。”
“怎麼說?”
鐵姓少年再沉著,畢竟也是個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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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難免都好奇。
“我們這回自京城逃了出來,好不容易才遁戰到了雄州,‘暴行族’的人搜不到我們,便趁機打家劫舍,我以為爹爹按照他平日的俠義心腸,一定會去制止,可是他……”
張一女很難過,說不下去了。
鐵姓少年道:“他現在心情不好,況且,如果出手相救,豈非暴露了行蹤?”
張一女仍是耿耿:“可是,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呀。”
鐵姓少年道:“我看,爸爹他是心情難過──”
張一女馴良地抬起頭來,烏亮亮的眼像烏漆漆的發一般的黑。
“你明知他人好,也明知他難過,為啥還要不放過他,追蹤他,加害他呢?”
這句話出口的同時,她手上的簫已疾戳而出。
簫當然是用竹子做的。
玉色的竹。
但簫尾端的管沿,卻鑲著銳刃,薄利利一圈,嗖地已抵住了鐵姓少年的咽喉。
鐵姓少年不知是因為閃不開,躲不及,還是根本沒有閃躲,便給張一女的簫抵住了下頷。
他卻連眉頭也沒有皺。
“你到底是誰?”張一女問。
她很認真。
也很機警。
──身為“天機”鋤暴組織的一員,迄今為止,她還未殺過任何一個人。
她手上從未沾血。
但她也從不讓敵人的手上沾了她父親的血。
張三爸一向都很疼她。
這個小女兒。
鐵姓少年笑了。
笑得很溫和。
一種看見小兔子、小烏龜、小八哥似的那種溫和。
“我姓鐵。”
他說。
他臉很方正,牙齒卻很白,很圓。
他這樣笑的時候就像一個比張一女年長很多的長輩。他看著她勻柔的前額,那部位更顯得她非常非常白皙、善感、美麗和秀氣。
張一女竭力裝出個狠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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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招認是誰,我就殺了你。”
“是嗎?”少年還是這樣說,“我真的姓鐵。”
張一女於是計劃要給點“顏點”對方瞧瞧。
——可是,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