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第一次眼淚。
兜兜轉轉,透過紗簾,看著轎子轉過數座院落,拭淨淚痕的黛玉慨嘆,果然是天上神仙府,人間帝王家,——本以為外祖家就已奢華到極至了,可和北靜王府依舊不可比擬,那一道道寬敞的甬路,那一座座巍然屹立的瓊樓玉宇,以及一眼望不到頂天然為屏障的鬱郁青山,都述說著這個皇室子弟的天縱恩寵。那加上那些面帶精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禁軍,更是寧、榮二府沒有的氣象。
驚歎間轎子已轉至一處寬敞的所在——,緩緩透過一道彩虹拱月門,轎子穩穩落地。早有十數個宮娥上前迎著,有的打轎簾,有的扶橋槓,另有一個年齡稍長些的齊整女子扶住黛玉的左手,並在黛玉耳邊輕輕道:“王妃,慢些個,太妃和王爺都在裡面呢,兩位郡主也到了,都在等著王妃。”
黛玉站穩後,對那女子得體的一笑:“謝過姐姐!”心內卻起疑慮:這北靜王府不是有三個女孩兒嗎?聽說除兩個郡主外,有一個被破格封為公主,如今怎麼只說兩個?雖疑面上卻不帶出分毫,款款扶著那女子的手隨她向內走去。身後紫鵑和小紅忙著跟上——,雪雁和五兒留在曉雲軒卻是黛玉的意思。
穿過曲徑幽通的抄手遊廊,黛玉看到院落正中一個橢圓形花圃,內裡秋菊正迎風傲放。不時有香氣撲來,讓人心曠神怡。
門前侍立宮婢早早打起珠簾,黛玉沿著鋪設在當中的紅氈行了進去。
“王妃,這邊兒請。”那引路女子回頭向黛玉一笑:“太妃就在上面。”聞言黛玉慢閃秋水:只見正中一位空設,左首一中年女子身穿吉服,鳳冠下面色白XI,雖已四十靠外,卻依舊風韻猶存,眼裡認得是北靜側太妃,去年曾到過榮府,自己也曾拜過的。
右首之位卻是水溶。
黛玉心中暗暗點頭,——雖說他尊敬太妃,但座次卻已顯出他身份之尊貴,即使長他一輩的側太妃也只能屈從左首。也知正中那位置定是為先北靜王而設的了。再看兩側,兩個和自己年齡不相上下的華服女子正襟端坐,一個儼然是昨晚向自己報信的安平郡主,另一個卻不知是郡主還是公主。
不敢細看,黛玉緩步向前,低首扣拜在紅氈之上:“黛玉見過太妃,願太妃身體安康。”
太妃連聲請起,黛玉按禮向王妃敬茶。太妃連忙接過,喝了一口雙手將黛玉扶起:“好孩子,去年我們就見過,當時就見識到你的出類拔粹,當時就思不知哪家兒郎有福氣才能得了去,到底落到我們北府了。”話畢親引黛玉至水溶左側落座,回首又笑:“安平和莫陽,還不來和你們的新王嫂見禮。”
安平早帶笑站起了身,拉著另一個姑娘,小她五個月的莫陽郡主站起了身:“我們早見過了,三妹妹,我說的不錯吧——,這新王嫂就象畫上走下來的。”
那莫陽郡主淺淺笑著:“正是呢,如今信你了。”兩個人邊說邊向著黛玉欠身,黛玉忙站起還禮。三人相視而笑。
一屋子宮娥面帶羨慕的目光看著這三個花一般身份尊貴的女子,直恨自己生錯了爹孃。
水溶自黛玉現身起,就故作漫不經心的看著她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的向內中走來,同時心中湧起難言的情緒——
當年初遇的那一刻,她在江上撫琴,琴聲悠揚動聽,驚了亦愛琴的他。當時就在心中猜想撫琴人的樣貌。
那時,自己也許就動了心也說不定——像千年幽湖,被飛鳥掠起了漣漪;像空了心的枯木,相逢那如霖甘雨;只是一切來得太突然,雙方又太驕傲,且中間又夾雜了御物和林瑾瑤的事。自己便硬生生將這情感壓下。
等後來機緣巧合,西寧王送來待選適婚女子的畫像時,自己因了一己之私動了禁錮此女子的心思,不只是因為她參破自己雙懸日月的意圖,亦不是故為撞破忠順世子的好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