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目露覆雜:“清悅,你聽我說。”
陸清悅已然淚流滿面,她閉著眼睛,撇過頭。
紅棉疾言厲色:“少將軍請離開。”
段衡走後,陸清悅止了淚,淚光瑩瑩的眼睛,如同藏在流雲中的朦朧月兒。
紅棉把陸清悅小心地扶到床邊,喊來小丫鬟打掃碎掉的瓷杯。
綠玉對段衡徹底失望,心疼極了自家夫人。
自家夫人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大小姐,可也是披金戴銀,千嬌百寵長大,何曾受過此等委屈。
綠玉怒不可遏:“少將軍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對夫人你。”
她和紅棉從小在陸府長大,只論富貴,陸府是京城裡的大戶人家了。
像這樣的大戶人家,陸老爺卻只有陸夫人一人。
兩人舉案齊眉,琴瑟和鳴。
陸夫人過世後,陸老爺也沒再納續絃,全心全意撫養小姐長大。
然後,小姐遇到了段衡,原以為會像陸老爺和陸夫人一樣恩愛白首。
現在才發現像陸老爺和陸夫人這樣的,在世間是極少的。
紅棉比綠玉要沉著:“夫人,此事要稟告老爺麼?”
綠玉情緒激動:“一定要告訴老爺才行,讓老爺給夫人找回公道!”
陸清悅眼眸低低,面上表情很淡,細聲道:“給我備墨。”
綠玉:“哎。”
爹爹遲早會知道,早知道好過晚知道,話裡一兩句說不清楚,得寫封信送過去。
陸清悅掃一眼地上遺留的茶水痕跡:“紅棉,把茶具換了吧。”
“是。”
紅棉拿出一套上好的青釉茶杯換上。
幸好夫人前兩日說,她有點想念以前常用的那套瓷杯了,拿了來換上。
否則,今天碎的就是這套價值不菲的青釉瓷茶杯了。
舊瓷杯用的時間久了,有一隻杯沿缺了個小口,摔了也不可惜。
紅棉收拾舊瓷杯時,發現剩下的瓷杯都是完好的,夫人摔的那隻竟就是有缺口那隻。
她抬眼看向夫人,夫人提著筆輕輕顰眉,而後蘸著黑墨的筆尖輕快遊走於紙上。
信寫完了,陸清悅交給紅棉,不是其他人用不得,只是陸清悅更信任紅棉。
爹爹看到這封信,肯定要生氣,有紅棉在,她可安心些。
紅棉剛走,外面小丫鬟來報:“夫人,老夫人和二小姐來了。”
陸清悅口氣中透著冷淡:“不見。”
小丫鬟去回了王氏和段嫆,段嫆想要硬闖,王氏攔住她。
“罷了,先回去吧。”
不一會兒,有陸府的人報,陸清悅急得拍案而起。
“什麼?!”
段衡竟然去見了爹爹!
“來人,備車!”
陸清悅胸口快速起伏著,指尖不安地緊緊抓著桌角。
他怎麼敢去見爹爹!
如果爹爹被氣出個好歹,她絕對不會放過他,陸清悅眼裡鋒芒畢露。
還未走遠的王氏和段嫆,看到陸清悅匆匆的背影,忙走了過去。
“清悅,你這是要去哪兒?”
陸清悅沒有管她們,上了馬車,催促車伕快點走。
她臉上佈滿了焦慮和緊張,心亂如麻,彷彿喘不上氣一般。
綠玉催促車伕:“快些,再快些!”
緊趕慢趕,到達了陸府,陸清悅急衝衝進了府。
“爹爹呢?”
“在堂廳。”
堂廳上聚集了一些人,陸清悅顧不上什麼勞什子儀態了,急急忙忙進去。
紅棉候在堂廳外邊,陸回閉著眼睛,坐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