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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池毅遠不願意委屈孩子,特別是妻子拼著命生下來的孩子,沒有續娶,自己親手養著兩個孩子。

池老爺子的情人不少,但能進池家大宅的卻一個都沒有。

空蕩蕩的大宅裡到現在也只有四個主人。

“換紅酒,不,給我倒杯水吧。”池老爺子開口阻止了正準備他倒酒的女傭。

自古,酒色就是不分家的。池老爺子年輕時候是個浪子,自然也是個酒徒,酒不離口是常事,只要不誤事就好,池老太爺就縱容了自家獨苗的這個小毛病。

年輕嘛,什麼都好說。

可惜等人到中年,快要安穩下來的時候,池老太爺走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真沒說錯,沒了池老太爺,池老爺子那也只是個有些小出息的小輩罷了。人脈,人情這種玩意,人家願意給那是最好,不願意,那你也拿人家沒辦法。人走茶涼,世間常態。可惜池老爺子那時候不懂得這個道理,借酒消愁愁更愁,身邊還有那麼一位冷眼旁觀,看不上自家這種暴發戶的大家小姐。

只有白蘭地才是男人最忠實的伴侶,隔了一個大洲的男人們這樣說著。池老爺子喝的不是白蘭地,卻也是這麼個道理。

有些苦,只能自己憋著心裡,慢慢的嚼著,慢慢的和著血和淚嚥到肚子裡。等幾十年以後,發達了,有出息了,事情過去了,再拿出來和小兒子,大孫子,這麼嘮叨上兩回。說的時候,大多是笑著的,笑的是自己。

老了,老了,這也就成了習慣,有了癮頭,哪怕知道對身體不好,知道自己老了,也戒不掉了。

況且,這世上,總是煩心的事多過順心的事。

“爸,您”池毅遠小心翼翼的問著,“您……”

老爺子幾十年的習慣了,突然改了,池毅遠有些吃驚。

“沒事,沒什麼大事,”池老爺子擺了擺手,“就是覺得自個老了,還是愛惜身體些的好。”然後抬起頭,眼睛沿著桌邊轉了一圈,看看自己的大兒子,看看自己的孫子,蒼老的臉上扯出了一抹笑,

“我得活著,活得好好的,活得長長久久的、我受過的苦,我的兒子,我的孫子不能再受了。”

不管兒孫聽到後面面相覷的不解,他拄著柺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揮揮手,拂開大兒子伸出的胳膊,準備出去走走。

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嘛。

聞著庭院裡的花香,聽著淙淙的流水,看著生機勃勃的植物。

池老爺子的心突然的就鬆快了起來。

池老太爺走後,他花了大半輩子的功夫才把池家從那些同樣的,失了頂樑柱又沒有什麼積澱一蹶不振的家族裡拉出來,重新走進了京都的圈子,甚至更甚一籌的成了尖尖上的那幾家。

按理,他該消停了,安穩的當他的老太爺,然而他害怕了,害怕自己走了,一切又恢復原樣,只有拼命的往手裡攥東西,他才安心,那種害怕緊張的滋味如影隨形的跟了他幾十年,就像池然說的,他魔障了。

他逼走了小兒子,他逼得大兒媳因著連連生育而早亡,他逼著兩個孫子見他像老鼠見了貓似得。

後悔嗎?他不知道。難受嗎?他也分不清。

只是哪怕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那樣做。

他魔障了,然而他不得不魔障,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池家的底子始終是太薄了,幾場死亡就能毀了這個家族,徹徹底底的毀了。

所以,他要活著,好好的活著。

池老爺子蒼老的臉上扯出了一抹算不好看卻真實的笑,步子也穩健了起來。

讓跟在他身後的池毅遠和兩個孫子鬆了一口氣。

無論父親/爺爺想要做什麼,好好保重身體總是好事。

池哲17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