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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內的狀況正是新舊交替時,劉詢送的香囊,壓制了新氣生,引動了體內殘存的餘毒,所以……所以我也再無能為力。”

隨著孟珏的話語,許平君大睜的眼睛內,一顆顆淚珠順著眼角滾落,再無聲無息地滲入蓋著她的毯子裡。

“你為什麼不向雲歌解釋?”

“我沒有信心她會相信,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解釋,就會牽扯出劉詢,這事太過重大,我怕雲歌會有生命危險。再說了,讓她知道她曾無數次親手做過魚給劉弗陵吃,也許在劉弗陵吃不下飯時,她還特意夾過魚片給他,勸他多吃一點,她又是什麼感覺?難道就會比現在好過一點嗎?很多事情,如果能不知道,還是一輩子不知道的好,所以若不是被你逼得沒有辦法,我絕不會告訴你這些。”

許平君心中對孟珏感情複雜,恨嘆道:“孟珏,如果你能告訴先帝或雲歌,他的病是因為你的香無意引發的,也許先帝根本不會死。我即使送出了香囊,也害不到他們呀!”

孟珏呆住,怔怔不能說話。

許平君的眼淚仍在不斷地滑落,可她的聲音卻已聽不出任何異常,只是異樣的冷。

“我把雲歌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救活她!我回宮了。”說著就掀開毯子,要起來,孟珏想伸手扶她,她躲開了他,叫富裕進來。

“平君,你不如讓富裕先陪你去別處住幾天,或者回孃家……”

“家?”她曾有過家嗎?許平君笑起來,一面扶著富裕的手向外走,一面說,“我不回未央宮,還能去哪裡?”

夏末的陽光正是最明媚絢爛時,她卻是連骨頭縫子裡面都在發冷,眼裡所看見的只有黑灰色,沒有任何光亮溫暖。原來這就是被最親的人利用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傷害到自己最親的人的感覺,原來這就是絕望的感覺。生不如死,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小時候,沒有家和親人,她以為只要她很努力,討得母親喜歡,她就會有家,可是無論她如何勤勞能幹,母親都看不到她;大一點時,她以為她的劉大哥能給她一個家,在他爽朗的笑下,她能擁有溫暖,她費盡心思地抓住了他,以為在他的身邊,她就有了家,可是她錯了。未央宮當然不是家,可至少她擁有過曾經的溫暖,她可以守在椒房殿內回憶那些逝去的美好,可是她又錯了,原來曾經的溫暖都只是她的一相情願。

她不願再見劉詢,無顏再見雲歌。一瞬間,她失去了她的所有,或者說,她本就一無所有。

她能去哪裡?哪裡又能給她棲身之所?

皇后和富裕走後,太醫和守護在屋子四周的人也被皇后帶走。八月見狀,上前敲了敲院門,屋裡沒有人回應,他就走了進去。廂房裡,孟珏坐在雲歌榻邊發呆,許是因為還在病中,孟珏看上去異常的疲憊,顯得眉目間無限蕭索。

八月心中本來對雲歌有很多氣,可這會兒看到她臉被燒得通紅,嘴唇灰白,全是爆裂的傷口,被子外面的手瘦得更是讓人覺得一碰就會斷,他心中的氣忽然就全消了,上前小聲問:“公子,要去抓什麼藥嗎?我找九妹去抓。”

“她只是背上受了點輕傷,流了些血,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太醫院最好的三個太醫會診開出的藥石方子已經是最好。”

“那……那就沒有辦法了嗎?嘴唇都被燒得全裂開了,再這麼燒下去……”

孟珏拿著溼棉布輕輕擦雲歌的唇:“只能試一試非藥石的法子了。八月,你立即回府,雲歌的屋中應該收著一管紫玉簫,你把它拿來。”

八月忙回府去取簫,心裡卻怎麼都不明白雲歌的病和簫有什麼關係。

等八月把簫取來,孟珏接過紫玉簫,拿到眼前仔細看了一瞬,唇邊慢慢地抿出了絲苦笑。

他面對著窗外,將簫湊到唇畔,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