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鬱結,吃什麼藥都不管用,病勢日益沉重,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老了二十歲一般,讓賈薔心酸不已。
指望著賈珍侍疾是不可能的,賈薔想起許夫人對自己的好,對還是成天飲酒作樂的賈珍憤恨不已。他跑去和孫先生請假,打算回家侍疾,孫先生知道情況後,也就答應了。反正賈薔如今已經開始破題寫文章了,他就給賈薔擬了十個題目,三日做一篇文出來,到了月底,一併送過來讓他點評,免得誤了學業。
許夫人看著賈薔每日裡前來問安,笨手笨腳地給自己喂藥,不知道從哪裡蒐羅了一些笑話給自己解悶,哪怕嘴上說要賈薔回去專心功課,心裡也是妥帖的。俗話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做兒媳婦的尤氏倒是常來請安的,可是,每次說著說著,就拿著帕子抹眼淚,說賈珍又將她身邊服侍的哪個丫環給要走做妾了,或者是,賈珍又出門和一幫勳貴子弟尋花問柳,夜不歸宿了云云,她這個媳婦做得艱難,要許夫人為她作主等等。許夫人聽得堵心,可是以她的性子,也說不出叫媳婦乾脆不要來了的話語。又想著賈薔還小,很多事情不好跟一個小孩子說,心情一直好不起來,病也就這麼拖著。賈薔悄悄問過大夫,卻說是心思鬱結,身體虧虛,只能慢慢養著,或許能熬過一年。賈薔又不懂醫術,也沒別的辦法,只得安慰許夫人,大夫說了,沒什麼大病,再將養一段時日,便好了。
四月的時候,惜春出生了,她的生母沒活得下來,讓很多人鬆了口氣。族譜上,惜春被記到了許夫人名下,對外宣稱許夫人身體不適,不能親自教養,將惜春抱到了榮國府,與迎春、探春一道在老太太院子裡撫養。
許夫人的交代
許夫人自覺時日不多,想起若是自己不在,賈薔難免受人欺侮,便想著在自己走之前為賈薔好生打算一番,想著當年公公為大伯一脈留下來的半個寧國府的家當,她很快下了決心。這份家產她也曾經想過隱瞞下來,留給賈珍,反正,當年見證的人如今差不多都不在了,知道的也就自己和賈敬而已。可是想想,若是再有了如許家財,賈珍可不是什麼知道收斂的性子,沒有足夠的權勢,哪裡能夠保得住萬貫家財。現在賈敬還在,自己出身的許家在官場上也有幾分薄面,還能護得賈珍周全。可是,等自己去後,賈珍一向與自己孃家不親近,賈敬又是那樣的性子,想成仙想得都瘋魔了,不管怎麼樣,賈珍還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心裡這樣想著,許夫人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日,廚房裡送了一份極好的火腿豆腐,讓許夫人很是開胃,竟多用了半碗御田粳米粥,精神也好了起來,賞過了廚娘,又叫來了賈薔說話。
賈薔見許夫人精神健旺,心中也是歡喜,當下便給許夫人請了安,坐在許夫人身邊與她說話。許夫人先問了賈薔功課,賈薔也一一回答,他如今破題寫文也已經有了經驗,反正格式一定,八百多字的文章,全看你對題目的理解和平常的見識,與後世的命題作文頗有相似之處,孫先生對此倒是頗為滿意,曾經說道,若是賈薔明年下場,也能中個廩生了。
許夫人聽到賈薔學得很好,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說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和薔哥兒說點私房話。”
幾個丫環點頭應是,各自出去了。
許夫人看著賈薔,嘆了口氣,說道:“薔哥兒,你從小跟著我,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太太!”賈薔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許夫人伸手摸摸賈薔的頭髮,然後站起來,從一個小櫃子裡取出一個精緻的漆盒出來,放到小桌上。賈薔疑惑地看著她從一箇舊荷包裡取出一把小小的黃銅鑰匙,將那個漆盒上的鎖開啟,裡面露出了一大疊顏色已經有些發黃的紙來。
許夫人將賈薔拉近,嘆道:“薔哥兒,你是寧國府正經的玄孫,不過是你祖父和父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