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打碎了手裡的汝窯茶盞,驚呼起來。
那小廝被薛姨媽尖利的聲音嚇了一跳,渾身哆嗦起來:“太太,是大爺,大爺的人命官司發了,馮家的人告上京城來了!”
那小廝也是伶俐的,很快定下了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一通,說了薛蟠熬不住刑,認了罪,被扔進了大牢,改日判決。
賈家別的不多,嚼舌頭的人很多,很快,整個賈家人差不多都知道薛家大爺的案子發了,被關進去了,有人還信誓旦旦地說道,順天府已經判了下來,說要秋後處決什麼的,畢竟,不管哪一朝,殺人者死,這是從未變過的律法。薛寶釵很快也得了訊息,顧不上別的了,趕緊跑過去看薛姨媽,路上遇到的那些丫環婆子雖然嘴裡還叫著:“寶姑娘!”可是,薛寶釵卻覺得她們眼裡滿是鄙夷憐憫,還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讓她覺得如芒在背,走路都覺得有些僵硬起來。
薛家母女兩個商量了一番,覺得這還得找王夫人幫忙。王夫人為了修建園子,從薛姨媽那裡得了幾萬兩,便是平常進宮看元春,給她送銀子打點,也是薛姨媽出的錢,拿人家手短,終究有些心虛,又想到自家女兒在宮中很得寵,也給自己吃了一份定心丸,自然要溫言安慰了自己姐妹一通,又叫來了賈璉,讓他去打聽一下怎麼回事,再到大牢幫薛蟠打點一番,免得他在牢裡吃苦。
既然出事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薛姨媽再吝嗇也得出錢,當下先拿了五千兩銀子給了賈璉,又說道,不夠的話,自己再給。
賈璉自然是很痛快的接了銀子,拍著胸脯打了保票,便拿著銀子出去打聽了。
張延昌也不敢就這麼得罪賈家,只好敷衍了一番,言道薛蟠都認了罪,最多隻能酌情降低處罰,但是想要放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云云。賈璉自然是恭維了一番,又塞了兩千兩銀子的銀票過去,讓張延昌照應著點,張延昌笑眯眯地拿了銀子,送走了賈璉,自個兒哼著小調回去了。至於照應薛蟠,嗯,今日天色已晚,明兒再說吧!
賈璉對薛蟠的事情也不是那麼熱心,他自覺自己已經盡了本分,便叫了興兒,拿了幾十兩的碎銀子,去大牢裡上下打點一下,幫薛蟠帶點衣物吃食進去,也就心安理得地回去了。
回到家裡,他先去跟王夫人和薛姨媽她們回了話,說已經打點了一番,可是,想要脫罪卻不是自己能做到的,除非人家撤了狀子。又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說薛蟠怎麼就那麼傻,不過幾板子,就認了罪畫了押呢?如今想要翻供,可是麻煩啊!
薛姨媽淚流滿面,還得感謝賈璉出力,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怎麼樣?”王熙鳳早就得了訊息,見賈璉回來,急忙問道。
賈璉得意洋洋地拿出了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你姑媽對下人苛刻得不行,連月錢都要算計著,可對那個薛大傻子卻是捨得花錢,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銀子,我花了四千兩打點,還能落個一千兩銀子的外快!”
王熙鳳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算計我姑媽,我是問,薛家的事怎麼辦?”
“我能有多少法子!”賈璉撇撇嘴,“那薛蟠簡直傻到家了,居然就那麼招了!難不成,我還能強逼著他翻供不成,如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畢竟,那順天府尹張大人可不是當初的賈雨村,尤其這長安城天子腳下,想要做手腳可不容易!而且,那馮家的人也不知道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居然說什麼順天府不給他做主,就去告御狀,這麼一來,張大人哪怕有心向著咱們,最多也只能在判決上做文章了!這樣一來,除非遇上大赦,薛大傻子起碼也得流放幾千裡。”
王熙鳳皺起了眉,問道:“這事沒那麼簡單,你有沒有打聽到,那馮家怎麼會跑到京城來告狀的?當初那事情都過了好幾年了,怎麼會這時候才翻出來,要是一個弄不好,娘娘在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