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柳煙兒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欠身道:“這個稱呼卑職愧不敢當,賢內助是稱呼令夫人的,怎可用的我們身上。”
“開個玩笑,不要這麼較真嘛。”趙閒厚顏無恥的笑了幾聲,便不再逗她們。待安大小姐下來了,眾人一起往武昌行去。
此時已經暮色將昏,因為白日大戰的緣故,碼頭上的商戶怕北齊再犯並沒有動靜,想等徹底平靜了再說,江水漁火點點,碼頭上聚集著就地談生意的商人,著實熱鬧非凡。
“這哪家商號的船,好大的膽子,此時竟然越江而來。”便在此時,碼頭上傳出幾聲驚呼。
騎在馬上的趙閒轉過頭來,卻見江面上傳來幾聲呼喊,傳來陣陣清脆的號角聲。隱隱伴隨著悅耳的風鈴輕響。放眼望去,遠遠行來的卻是艘船船,船上放著大大的竹筐與木箱,裝著藥材、茶葉等物,商船吃水甚淺。
船上裡,有黑眼睛黃面板的漢人,中間卻還夾雜著幾個體形比一般普通人高、鼻樑挺翹、淡藍眼眸的異族,脖子上掛著十字架,穿著黑袍一臉聖潔的摸樣。
“這是…北齊來的西洋番夷?”柳煙兒頗為意外,自馬車裡探出頭來。大眼睛閃出幾絲好奇。她本來就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求知慾。這些只在書上見過的西洋人,自然提起了她的興趣。
安大小姐也探出頭來,聽到這句話,她臉色露出幾絲薄怒。對著身旁的趙閒道:“這些賊子好大的膽子。方才還大舉進攻武昌使得城外血流成河。他們卻還敢大搖大擺自我們面前經過,太目中無人了!趙閒,你去把他們拿下。統統斬了祭旗子。”
她大伯到四伯全在戰場上死北齊手裡,安家祠堂裡面的每一尊排位,就是刻在安家後人心頭上的一道痕跡,也難怪安大小姐討厭北齊的人。
這商船輕車熟路的在碼頭上停泊,神色如常,不見慌張,絲毫沒有因為北齊早上的攻勢而緊張。而碼頭無聊的商戶也都圍了上去,並沒有為難,而是探頭探腦想看看那幾個少見的西洋人。
北齊和大梁是兩個極端,大梁將傳統視為立國之本,在天下讀書人的努力下,文學、禮教等等方面發展到了極致,出門在外沒錢可以,不會作兩句詩肯定會被人瞧不起。而北齊則恰恰相反,他們在幾國合力打壓下,漸漸誕生了‘讀書頂個鳥用’的念頭,絕境中求變,直接拋棄了傳統,堅守實用主義,大力點科技樹,對四書五經等傳統文學並不重視。長江兩岸誰都瞧不起對方,衍生了深深的文化代溝。
大梁極首天下文人的尊崇,而西洋那些搞不懂漢文化的商人傳教士,卻喜歡去思想較為開發北齊,到了大梁出來被人當猴子看,傳教什麼的根本沒人鳥你。
蘇婉雲也坐在車子,見安大小姐生氣了,柔聲笑道:“碧柔,切莫要魯莽,這些都是來往兩岸的平民商隊,不可攻擊。我大梁子民以絲綢茶葉字畫與北齊交易,換取北齊的奇淫巧計和西洋物品,此類的經商往來,在武昌已有百年曆史,聖上已恩准了的,北齊同樣允許。即便是戰火最猛烈的時候,兩地百姓的私下交易也從未停止過。”
有需求就有貿易,就算是戰火也不能阻隔這種最原始的需要,趙閒點點頭道:“蘇姐姐說的有道理。打仗是因為國家利益,而貿易交換則是民生需求,兩者並不矛盾。我們與北齊同出一脈都是漢人,互相來往是肯定的。”
北齊和大梁打仗,說白了就是叔叔和侄女搶皇位誕生的鬧劇,平民早已經被這戰火逼的苦不堪言,若連互相通商都禁止,真可能把百姓給逼反了。
蘇婉雲輕輕點頭,微笑道:“北齊商隊來往此地,娶了不少大梁的女子,亦有北齊的少女仰慕大梁的才子,嫁了過來。兩地民間通商通婚,自古從未斷過,這是大勢所趨,堵是堵不住的。”
安碧柔聽到此處,便也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