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丘唯唯諾諾不答,只堅定自己要外出求學之意。馮父不耐,叫來他跟前的貼身小廝重重打了幾頓,才有一人受不了疼,說出真相。馮丘見父親知道自己真意,一時垂著頭,臉脹成豬肝色。馮父又氣又怒又幾分好笑,「你倒是真去讀書,還是為了看人家小姑娘幾眼的?你平時混玩也罷了,怎麼惹禍還要惹到外頭去?這次是你姑母向著你說情,若人家小姑娘不樂意,你還得捱打呢。你現在卻巴巴跟人家到青城去,你瘋了不成?」
馮丘喏喏答,「孩兒是真想好好看書的,爹你沒見過,慕妹妹學識特別好,她爹就是五鹿書院的山長。我去那裡,肯定跟現在不一樣的。」
早先說過,馮父對這個兒子早已絕望,只想著以後等兒子長成,隨便給他捐個閒官得了。因此本該對兒子玩物喪志很生氣的他,氣得多了,這會兒只覺得麻木。反正兒子為了姑娘要死要活的,也不是頭一次。他只揮揮手,不耐道,「隨你吧,若不如意趕緊回家,別給我丟臉丟到外頭。」
馮丘當然喜不自勝地答應下來,回去收拾行李不成。
慕蘭音跟慕老夫人說完話後,搬回自己院子,也讓人收東西。慕家姑娘兄弟們聽說她要走了,總算過來露了一面。慕蘭音只隔著簾子,不冷不熱答了幾句話,眾人就散了。大家都知道因為馮丘的事,慕蘭音對這裡很不滿,因為即使慕蘭音態度冷淡,大家也不覺得如何。眾人心中總想著:慕蘭音走了,華雲郡主總可以對慕家放鬆警惕了吧?
晌午的時候,出去傳信的小廝回來了,「世子殿下說,知道了,明日他來府上接姑娘。」
去陳家問話的雪錦也回話,「陳夫人說他們還得收拾一陣,過段時間才去青城,問了姑娘這邊的情況,囑咐姑娘回去一定要當心。」傳了陳夫人送她的幾樣香囊扇子之類的小玩物,又笑著拿出一副翡翠棋盤瑪瑙棋子,「這是陳公子送給姑娘的,說是姑娘路上無聊了玩耍。」
慕蘭音丟下手中物什,讓人把棋盤搬過來,幾個丫鬟們都圍過來看。陳譽送的這副棋盤棋子,比他娘幾樣加起來的遠遠貴重。慕蘭音打量,見這棋盤棋子珠潤溫涼,看著並不是新物,而是舊物。慕蘭音連忙問細節,雪錦說了,她才知道,雪錦從陳夫人院子出去時,正巧碰上來給母親請安的陳譽。陳譽見她面生,問了幾句話,才知道是慕蘭音身邊的丫鬟,便莞爾笑道,「我才見了慕妹妹一次,尚未來得及送妹妹什麼,慕妹妹這麼快就回去了,我心裡實在不安。這樣吧,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我拿給你一樣玩物,不值什麼,只是我的一片心意,你拿回去給慕妹妹玩吧。」
翠雯和金雀在一邊讚嘆,「陳公子對姑娘真上心,這樣好的東西,該有好幾年了吧?陳公子說送就送,真是大方呢。」
慕蘭音手從棋盤上移開,側眼看抿著唇跟大夥兒一起笑的雪錦,批評說,「陳公子拿這樣貴重的東西送我,你不推辭,還真敢收呀。」這比陳夫人送的腰貴重許多,收下了,慕蘭音覺得自己的手實在是沉。
雪錦看姑娘不悅,再不敢笑,「我說了姑娘不會要的,陳公子要我只管拿去的。我推辭好幾次,陳公子說我再不收,他就直接砸了,我才收下的。」怯怯看慕蘭音冰雪一樣的小臉,「姑娘,要是實在不好,我再給退回去?或送份一樣貴重的回禮?」
慕蘭音撐小下巴,手敲著棋盤,「送什麼?你也找一件我的貴重舊物去送人?這不是私相授受嗎?」
眾人都不敢笑了,還是翠雯道,「沒這樣嚴重吧?只是一副棋子而已。姑娘你不也經常和世子殿下換東西麼?陳公子應該只是一番好意,沒有別的意思的。」
慕蘭音抿嘴,就是知道對方只是好意,她才為難呀。她和姬司言關係自小就好,姬司言要是送她蟄伏棋子,她就不會多想什麼。但陳譽……她就見過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