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考科舉,冒著殺頭的風險也要出仕,她心裡想必是壓了天大的仇怨和憤恨吧?
可是,自他來到她身邊,卻感覺不到她的恨,她和王亨關係很好,她昏迷前還要他別將此事告訴王亨。
他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她是怕連累了王亨!
要不要去告訴王亨呢?
趙子儀站起來,走出房間。
轉了一圈,他又走進來。
然後,他又走出去。
接著,他又走進來。
反覆數次,他終於沒再出去。
他更加擔心梁心銘!
不是他不關心王亨,而是怕王亨知道了,反而讓梁心銘的處境更加危險,更容易暴露身份。只要梁心銘不暴露,也就不會連累到王亨和王家了。
所以,他選擇了隱瞞。
……
梁心銘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次日清晨了,趙子儀守在她床前,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頭髮和大鬍子都有些雜亂,顯示他昨晚的辛苦。見她醒來,他忙叫:“大人!”
梁心銘默默和他對視。
趙子儀有些不自在地扭頭,避開她的目光。
梁心銘感受了下,再用手一摸,發現身上外衣脫了,只穿著中衣躺在被窩裡,傷口也包紮很緊。
她問道:“大哥都知道了?”
出口便覺聲音很微弱,有些嘶啞。
趙子儀轉過來,遲疑地點點頭。
梁心銘心裡便有數了,正要道謝,就聽他解釋道:“你放心,我……我是閉著眼睛幫你弄的。”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垂下眼瞼,也不知鬍子下的臉有沒有紅。
梁心銘沉默。
她應該臉紅的。
可是她沒有。
她只是有些疑惑地想:“閉著眼睛怎麼弄?看不清楚豈不要摸索著來,那不是把我摸了個遍?”
這念頭一起,渾身彆扭。
她給小亨亨戴綠帽子了!
跟著她便否認,覺得自己想齷齪了:“不會的,大哥是君子,不會佔我便宜的。再說,他應該猜到我是誰了,朋友妻不可欺,他應該不會那麼禽獸。還是別亂想了,想多了徒增困擾,大大方方的反而沒那麼尷尬了。”
她便想坐起來,身子一動,便覺肋下疼痛的很,只得對趙子儀道:“請大哥扶我起來。”
趙子儀忙起身,很小心地扶她坐起來,在她背後墊了枕頭,讓她靠在床頭,道:“大人先吃點東西。”說完轉身出去了,須臾端了一碗紅棗粥進來,要親自喂她。
梁心銘道:“讓本官自己來。”
趙子儀神情一僵,看著她不語,她現在長髮如黑色瀑布般從肩頭流瀉下來,臉色又蒼白,大眼睛霧濛濛的沒精神,口稱“本官”,比昨天更加讓他感覺怪異。
梁心銘還不知呢,伸手道:“給我。”
趙子儀遞給她,道:“馬車我都收拾好了,吃完就上路。”
梁心銘點頭道:“好。只要離開漢江府,找一個地方養傷,就沒人懷疑了。還要早日去和胖胖會合呢。”
他們和胖胖約好了:在荊州和徽州交界地會合。
趙子儀問:“真的不告訴他?”
梁心銘拿勺子的手一頓,輕聲道:“不。”
趙子儀便不再說了,默默看著她吃粥。
飯後,梁心銘簡單梳妝了一番。
就是這簡單梳妝,也費了她很大的精力,她如今抬起手臂就會牽動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
趙子儀將馬車趕到小院門口,梁心銘戴上帷帽,強撐著走出來,做無事樣上車。
趙子儀趕著馬車離開了漢江府。
滿庭芳內,昨晚那蒙面人追丟了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