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顯夜的靜寂。
幾個姊妹走過來,圍住我,大姊莫幽蘭,她拉住我的胳膊道:“楚楚,你沒事吧?”
我強笑道:“大姊看我像有事的麼?”我回首看了看那幾個面面相覷的男人,“我看他們才有事呢。”
蕭楚聽到我的話後,渾身一震,臉色蒼白。
眾人早就覺得我和蕭楚之間關係複雜――其實何止複雜而已,即使是當事人也未必能理得清楚。
我分開眾人,來到蕭楚的面前,平靜的心,又起波瀾。
我低著頭,以儘可能平靜的語調說道:“告訴阿陵,說我……說我謝謝她,我……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的。”
蕭楚蹬蹬後退了兩步,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也只有他,才能明白我的話裡那層絕別的含義吧。
我抬起頭,眼中雖有淚光卻不落下,目光依次掃過這些對我關懷備至的人。
我拉著山徵楊的袖子,雙腿不覺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山徵楊大吃一驚,想拉我卻拉不起來,臉上驚惶無比。他急道:“小妹你要做什麼,你瘋了麼,快起來!”
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我哽咽著道:“大哥,小妹要走了,多謝你這麼多年的照顧……你要好好照顧幾個姊妹,不許你欺負她們……還有,不許再惹爸媽生氣,爸爸的藥一定要囑咐他定時吃,媽媽腿腳不好,又愛走動……多帶老人家四處看看……要自己去,別教人代你……還有……還有,我那小侄子還小,你別那麼兇,對自己的孩子要耐心一些……”
山徵楊胸中激流澎湃,他難過道:“小妹,你這是做什麼啊,你要去哪裡,大哥帶你去還不行,為什麼要離開大哥呢,啊?”
扶著山徵楊的胳膊,我站起來,拿出塊手帕擦擦臉上的淚水。
回首看時,五個姊妹也眼淚嘩嘩而下,我悽然一笑,一閉眼,一狠心,身形輕動時已出了房門。
山徵楊只覺眼前一花,就不見了我的蹤跡,大驚失色,待衝出房門時,天地緲緲,哪裡尋得見我的痕跡?只餘一陣清香,一縷漸漸飄遠的低迴歌聲: “誰說那櫻花飄不盡?
誰說那逝水能回頭?
誰說綿綿相思無盡處,比翼朝歌花兩羞……”
歌聲漸漸飄遠,蕭楚怔怔地聽著,臉上的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 不知今日何日,不知此時何時,我遊遊蕩蕩地,上了車再下車,進了飛船再出來,然後迷迷茫茫地走了許久,就來到了這裡。
此處何處?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終其一生枯守在一處地方,看著花開花謝,日落日升。對那裡每一寸草,每一處牆圍樹木皆瞭如指掌。老了,就躺在左近,捨不得那三分眷戀。這是一種命。
這界上還有一種人,終其一生要四處遊逛,如那無根的花朵,這看看,那停停,遍覽三山五嶽,只以四海為生。有朝一日,花落了,莖枯了,就停在那裡,化為一捧黃土,幾莖嵩蒿。這也是一種命。
草原上的子孫後代,命皆後者。
現在,我就來到了草原,來到了草原和沙漠的交界處。
我立在這裡,怔怔地看著遠方莽莽蒼蒼的天空大地。
如果我還是蕭楚的話,我的血管裡流動的該是蒙古族的血液。可我現在已經是山曉楚了,那鐫刻在大腦上的諸多記憶正在不斷地同化著我的動作、意識、靈魂,連我都開始深信自己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人。
女人?嘴裡滿是苦味。
但是,無論如何我的靈魂都是蕭楚的,那個從未屈服過的男人,那個頡傲不馴的男人,那個有著正統蒙古血統的男人。
有些精神恍惚地看著遠方漸漸黯淡下去的晚霞和籠罩在微光下無邊無際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