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還有一小灘血,小鹿的頭上有處傷口。渥瑞爾幾乎可以肯定,是母鹿臨死前拼力將小鹿頂在石縫裡,使小鹿躲過滅頂之災,自己卻被大石砸死……
渥瑞爾心中一涼,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拉維尼娜再也忍不住,她張開雙臂跑過去,把那隻小鹿抱在懷裡,放聲痛哭。
渥瑞爾定定地立在邊上,眼睛溼潤。正如這隻小鹿,他們也是自小就失去了父母……
明月依舊高懸頭上,此刻,已經有了一種悽迷的滋味。
※※※
渥瑞爾拉著妹妹的手,緩緩步向山下。
幾番苦口婆心,終於勸得妹子放棄抱養那隻小鹿的打算。渥瑞爾說,它是屬於山裡的。如果沒有大地震,早晚有一天它也會離開母親獨自闖蕩天下,只是這次來得早了些而已。
渥瑞爾說,憐憫,只會讓它軟弱。
拉維尼娜依舊在抽泣著。
這一刻,是在大地震後一個小時。
天,忽然亮起來。月亮還在頭上,哪裡來的亮光?
渥瑞爾拉著妹妹躍上一塊大石,遙望東北。
一輪比浩日還要燦爛的光團從東北方遙遙升起,金黃的光芒撫過二人的面頰肌膚,如水波般清暢,如火焰般溫暖。
渥瑞爾痴痴道:“尼娜,你見過半夜裡出現的太陽嗎?”
拉維尼娜猶帶淚光的眼睛熠熠生輝:“哥哥,那不是太陽!那是比太陽還要高貴的吾王色之!”
一種覺悟正從他們二人心底緩慢地甦醒著。
顫抖著,二人不約而同地跪下來,虔誠地面向東北,額頭帶著光。
不僅僅是他們二人,在西南大陸上,正有千千萬萬的人在做著同樣的事。從太極到賽亞,從泰下到連城,無數人以相同的姿勢跪拜在地上。
在這一刻,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無論是垂垂老朽還是剛懂事的孩童,他們都在以相同的姿勢跪拜在地上。
沒有人告訴他們要這樣做,是他們自己、是他們心神最底部的一個聲音告訴他們要這樣做。
從這一刻起,魔神去矣,正如四千年前魔神來臨的那一刻一樣突然。
轟……!
浩日噴薄升起。
那本是無聲的。可是在渥瑞爾和拉維尼娜以至西南大陸的五百萬人心裡,卻同有一道盪滌天地的巨流湧起,隨著那浩日升起的節奏,盤轉旋繞著從心底奔湧出來。
流香之果在顫動,等待了四千年的花苞開始了它生長的第一步。
那輪浩日終於升至頭頂。一陣噴湧鼓動之後,金黃光芒驀然綻放,千萬道金亮長線如霧如雨般噴灑下來。
千選萬選,各有一注金線射入渥瑞爾和拉維尼娜的額頭。
如流水般的質感淌過他們的心海,一把清潤流暢的語音在他們耳邊倏忽響起:“吾承天地之召,以至精至純之刻印與汝接連,化汝之虐氣,啟汝之靈窗,開解封印,摧滅迷障。自即時起,吾等同休同戚,汝苦即吾苦,汝悅即吾悅……吾等之接連將與長天大海同在,生命之求索將與日月光芒同長。吾名色之,列位明王。”
聲音漸漸隱去,光芒消斂,二人額頭各出現一個金色沙漏的印記。
再過了片刻,額頭的印記也漸漸隱去。
天上浩日般的金色光輪已經消失,明月當空,晚風四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渥瑞爾一聲長嘯,一個跟頭翻起十幾米高。當他歪歪斜斜落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天啊,我的體力和靈覺竟然暴漲了七八倍!這是他孃的怎麼回事?”
與渥瑞爾的誇張不同,拉維尼娜安靜地跪坐在地上,細心地審閱著自己的右手。
在她的手心上,一隻短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