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我從不過問丈夫的工作。
而且,他要是知道你來過這裡,他會大發雷霆的。”
“我知道,”西莉亞說。“這甚至可能使我失去工作。”
“你事先就該考慮到這點。”
“我考慮過的,霍索恩太太。可是我想冒冒險,因為你思想很先進,你相信對婦女應該一視同仁,相信婦女不應該由於性別不同就受到不公正的歧視。”
有那麼一會兒,莉蓮·霍索恩看來要發作了。她厲聲對西莉亞說,“你膽子可真大!”
“不錯,”西莉亞說。“這就說明,我將來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女推銷員。”
對方盯著她看,突然放聲大笑。“天哪!”她說。“我確實相信你應該如此。”
隔了一會兒:“我剛才正要去煮咖啡,德·格雷小姐。到廚房來,咱們聊一聊。”
這是她們友誼的開始,這友誼將要延續許多年。
“甚至在那以後,”西莉亞對安德魯說,“對薩姆還得做些說服工作。
他總算接見我了。我想他對所看到的比較滿意,而且,莉蓮不斷地對他施加影響。這時他必須徵得他上級的同意。可到底一切都如願以償了。”她低頭看著,小艇裡的水這時已淹沒了他們的踝關節。“安德魯,我說對了!這玩意兒在往下沉!”
他們大笑著跳到船外,拖著小艇游到岸邊。
當晚他們一起用餐時,西莉亞對安德魯說,“我在銷售部門當上新藥推銷員以後,我意識到,我不僅需要幹得和男推銷員一樣好,而且要幹得比他們更好。”
“我記得一次最近的經歷,”她丈夫說,“你不止幹得比男推銷員更好,比我這當醫生的還好。”
她粲然一笑,摘下眼鏡,隔著桌子撫摸丈夫的手。“我在那兒交了好運,還不單是羅特洛黴素救活了病人。”
“你老是摘下眼鏡,”安德魯評論說,“為什麼?”
“我近視,離不開眼鏡;可我又知道摘下眼鏡自己漂亮些。就是這道理。”
“你戴不戴眼鏡都好看,”他說。“要是你覺得眼鏡礙事,不妨考慮用無形眼鏡。好多人都開始用了。”
“我們回去後我就去了解無形眼鏡的情況,”西莉亞說。“我這老樣子還有什麼不行的地方?還有什麼要改的嗎?”
“現在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這兒離他們住的小平房一英里,他們來時手牽著手,走著草草鋪就的彎曲小路,幾乎一路上看不到行人。晚上天氣暖和,只聽得見浪打著礁石和小蟲唧唧的聲音。此刻,在一個陳設簡陋、叫做“旅客之家”的小飯館,他們正在吃當地的標準伙食:煎紅、青豌豆和米飯。
儘管“旅客之家”不夠資格上《米什林導遊手冊》,但對於餓著肚子的人來說,店主提供的食物卻是美味佳餚,那是把剛捕到的魚放在一隻老古董的長柄平底鍋中,用柴火煎熟。店主是個高大而乾瘦的巴哈馬人,名叫克里歐法斯·莫斯。他把安德魯和西莉亞安排在一張俯眺大海的桌邊,桌上有一根蠟燭插在啤酒瓶口上,照著隔桌相對的夫妻倆。眼前就是四散的朵朵雲彩和一輪明月。“在新澤西,”西莉亞提醒安德魯說,“可能已到涼快和多雨的天氣了。”
“我們很快就要去那裡。你還是多談談你自己和賣藥的事吧。”
西莉亞說,她當上推銷員後的第一個任務,是去內布拉斯加州。在她以前,費爾丁·羅思公司沒派推銷員去過。
“這對我頗有好處。我非常清楚我的處境,因為一切都需從零開始。沒有機構,沒有資料,也沒有人指點我該去找誰,到哪裡去找。”
“你的朋友薩姆是否有意這樣做,想考驗考驗你?”
“也可能。我從來沒有問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