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酒菜來流螢房裡。”見我沒興趣再搭她的話,她也識趣,扭腰擺臀的移到了門口,衝外頭招呼了句。接著才看向我們:“倆位爺好好歇,我這就帶香沫下去打點下。”
我支著頭,懶懶的目送老鴇離開。就見青衣男子大咧咧的坐下了,似笑非笑的瞧著我:“我幫你那麼多回,怎麼就沒見你送兩罈好酒給我。”
“不過是百姓抬舉,晨瀟酒莊的酒也不過如此,況且……怕是宋兄早喝膩了。”我微翹起唇角,帶笑睨著他。
他說他叫宋易,我們的交情有些詭譎。他幫過我,每回老鴇嬤嬤不肯放人,都是他出面的;我在薊都惹的大大小小麻煩,也都是他適時出現,替我解圍。可也刁難過我,每次都跟我搶姑娘;心情好時,我喜歡和那些士子們把酒言歡,巧得是都能碰上他,他也總會記得給我難堪。
“是柳二爺抬舉在下了,誰人不知晨瀟酒莊只釀貢酒,尋常百姓可是有錢都喝不上的。”
我望著他,恍神了,從街邊巧遇的那天起,我就喜歡看他的笑。像此刻這樣的笑,純得逼人,比女人還豔,如水的眸子始終是清澈的。這張臉讓我一度以為,他也是女扮男裝來著。還有,他穿青衣的模樣,襯得他更俊朗了,我不止一次說過好看。
“別客套了。”我伸手拍向他的肩,豪爽的舉起酒盅:“陪我醉一晚,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見面了。這次不跟你搶姑娘了,香沫你帶回府,好好善待。”
“為什麼?”他倏忽起身,聲音裡有從未有過的緊張。
“不為什麼,我要修身立業齊家了。”我仰頭,一口喝完酒,又斟了杯。
他攔下了我,眼神灼灼的死鎖著我:“我要聽實話。”
“這就是實話,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喝?”
猶豫了片刻,他搶過酒壺,就這樣就著壺口喝了起來。任憑酒液溢位唇角,蘸溼衣裳,瞧起來比我還頹廢。
我笑了笑,也不再多話,這晚我們當真醉得不省人事。
想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陪我,只知道我是特意來放縱一回,買一場醉的。因為,往後薊都城再也沒有柳二爺了,只有柳默靜,或者該說是夏侯府的大少奶奶。
半面妝 猶記當時綠羅裙 第1章
習習晚風透過微啟的軒窗而來,我輕仰頭,赤紅的喜帕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瞧不真切周圍丫鬟們的表情,也瞧不真切這主屋裡的一景一物。這樣的陌生、遙遠,倒不讓我覺得怕,只是心裡頭難免湧起蒼涼。
這是我的新婚夜,沒有出閣嬌羞,沒有孃親耳語叮嚀盈淚,有的只是無奈蕭瑟。
如此盛大浩渺的排場,該是無數待字閨中的女子所渴求的。可我從來不奢望,因為不想侍奉這樣的夫君,夏侯少清,世人說他年少有為、俊逸倜儻、當朝首富。
他什麼都好,唯一的不足便是心裡頭早就住了人,而那個人不是他從未謀面的我。
驀地,想起十五歲那年和二師兄拌嘴,直嚷著說自己一定會嫁個良人。他會疼我、寵我,免我驚、免我苦。柳默靜甘做繞指柔,化做一潭脈脈弱水,因為我的良宵枕畔人定會心甘情願的盈盈一握到老不棄。
這才過了兩年,現在再憶起這番話,禁不住嗤笑出聲,爛漫念想敵不過現實。我早知道,是晨姨和瀟叔帶我離開了花滿樓,給了我重生。但凡晨姨開口的事,我拒絕不了,即便心裡頭千百個不情願,我還是得嫁,因為她要我嫁,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晨姨為何明知一切,還狠得下這心,硬生生的毀了我的大半輩子。
一月前,晨姨只留了話要我別再出門,趕緊縫製嫁衣。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她是吃定了我不會問,也不會違抗。
我忽然溢位唇畔的笑聲,讓一旁那些個丫鬟有些不明就理的皆朝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