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檻。
小沙彌端著茶與我們擦肩而過,跨入禪室,用著不輕的聲音在方丈耳邊叨唸:“師叔祖,住持說,棋局亂了,不必解了,一盤死局解不開,只有看它翻覆。”
……
半面妝 猶記當時綠羅裙 第12章
“大師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命由已定。”宋易緊隨著我步入花園,向來溫和的眸忽而堅定,扳過我的身,誠切說道。
那雙眼有類似於少清的深邃,讓我莫名的望著就不自制的沉溺其中,蠕動著唇,吐不出話。命由已定,何為命?我淺笑側過頭,有幾分讚賞的睨向宋易,喜歡他這句話,“大師說的話你不信?”
“不信,也不希望你信。”他勾唇,跨步,與我保持剛好的距離,卻又透著說不清的詭異:“我爹曾告訴我,人分三等,上等人操控世人的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中等人綢繆自己的命,他們相信至少可以主宰自己;至於下等人,則信命由天定任人規劃,自慰說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要做,就做上等人!你呢?”
“我?”我開始深思起他的話,忽略掉宋易眼中的玩味與期盼,轉首毫不逃避的迎上他灼熱的視線,盈笑:“不知道,痴長了十五個年頭,我都是過著別人替我安排好的命,懶得倔強。現在……我不想做任何一種人,只想做自己,唯此才能獨一無二,要活就要活的無人能取代,不是嗎?”
“看來,我們果然是同一種人。”聞言後,他大笑出聲。
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庭院裡,我側眸瞧著,無端的也被感染的跟著笑,沒有理由只是一種逢著知音般的快感。這樣的兩個人,渾然忘我,惹得藏經閣前來來往往的小沙彌們都忍不住駐足。
氣氛正好,我卻突然打住笑聲,死死的盯著宋易:“你到底是誰?認識那麼久了,你一直都騙著我,從來沒有透露過絲毫你的事。”
“柳姑娘嚴重了,何來的騙,我們之間也不過彼此彼此罷了。你只要記著,從初見到現在,我對你始終沒有惡意。”
他早就瞧明白了我是個女子,既然如此反倒讓我坦率了些許。我垂頭,似笑非笑:“晨瀟酒莊,柳默靜。”
“我知道,絕色紅顏,額間詭魅硃砂,除了晨瀟酒莊的小師妹還有誰?”說著,他伸手撫上我的耳垂,若有似無的柔捏著,讓我瞬紅了臉:“還有這耳洞,再加上滿身的胭脂香氣。”
這樣的忽來坦白,字字一針見血讓我湧起好多問題想問,可所有的話在見到宋易身後立著的人影后,全啞在了喉間,怎麼都顫不出一個音。
意識到我的反常,宋易也轉過身,動作明顯的一僵。我咬著唇,努力睜大眼不去眨,瞪著眼前倆人。那陌生女子……若褪去一身的雍容華貴,那張臉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寒暑交替十五年,我在鏡中見過無數次。夏侯府中一月多的煎熬,她的名伴我朝夕,今日總算是得以一見,那樣的自信風韻端莊,眉梢挑起的色彩都是帶著抹不去的傲氣。我迎風不避開她的凝視,絲毫不羨慕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驕傲。
風吹著飛絮而來,我終於還是禁不住的眨眼了,幸好沒眨下積凝著的淚。遊怡身旁是少清,依舊白衣脫塵,翩翩而立,沒等我反映過來身份的懸殊弓身行禮,他便上前,絲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二話不說,拉起我就離開。
從始至終,少清沒給過我半分的注視,他只是瞅著宋易,那眼神向是恨不得一劍滅了他。多可笑,我也當真笑出聲,這樣的靜默中飄蕩著我不合時宜的清脆嬌笑聲。我只是無法想象,兩個同樣清潤如玉的男子,揮劍想向的可笑樣。
可是他們間的氣氛,就彷彿,結了好幾輩子的仇恨。別說一笑,就是大笑上幾聲,似乎都泯滅不了的恩仇。
一室死寂,香爐靜燃著,心易和德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