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翼的法令紋深刻起來,帶出讓人膽顫的威嚴,“明人不說暗話,那筆失竊的銀子老身就當是喂豺狼了,可墨家那筆關乎家族存亡的金子,老身是決計不會讓半點。”
古緋眉梢一挑,杏眼眼梢帶瀲灩冷光,“老夫人說的什麼話,阿緋怎的一句都聽不明白。”
墨老夫人捻佛珠的動作一頓,能見她眉目之間怒意泊泊,可只一個呼吸,她就隱忍了下來,“老身不管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著糊塗,總歸那半塊金庫鑰匙,今日你是不拿也得拿,老身務必要帶走。”
半塊金庫鑰匙?
古緋心裡一凜,這事她壓根就沒聽墨長河說過,還以為這金庫一直是墨長河在掌著,如今聽這話,好似墨長河有半塊鑰匙,而還有半塊則在墨老夫人身上。
“鑰匙?老夫人說笑了,這等重要的東西,族長又豈會給阿緋。”她這話,說的倒是大實話。
可墨老夫人哪裡會信,“你不必多言,將那串銀庫銅鑰匙拿出來便是。”
古緋心有疑惑,可還是示意夜鶯去拿。
那串銅鑰匙拿來,墨老夫人一把搶過,她連再跟古緋多說句話的心思都沒有,搶了銅鑰匙就離開。
古緋也不攔,倒是一邊的夜鶯急地跳腳,“姑娘,如何是好?”
古緋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急什麼,她想要給她便是,總歸那銀庫如今連半個銅子都沒有,我們還守著串鑰匙幹什麼。”
“可……”夜鶯還要說什麼,可瞧著古緋那安寧的眉目與點漆眼眸,瞬間就心靜了,“姑娘說的是,是婢子莽撞了。”
古緋煙波一轉,問道,“去墨室,我瞧瞧你墨制的如何了,若是技藝不行,可別在外頭說是我的徒弟,省的丟人。”
夜鶯笑,眉眼彎彎,好生嬌憨,“定不叫姑娘失望。”
“甚好,甚好。”她道。
晚上的時候,尤湖過來,古緋將白日的事簡單的說了遍。
尤湖邊給古緋換藥,邊道,“姑娘安心琢磨佛墨,如何壓榨墨家那筆金子的事,姑娘交給小生就好,蘭後給姑娘下絆子,小生便送一個空殼子還臭名昭著的墨家給她,看她如何堪用!”
古緋其實倒不是擔心這點,她一細想,百年的墨家,落到如今的田地,讓人唏噓,若是墨長河有那一分的維護心思,也不至於讓她傾覆的如此輕易。
“好了,”尤湖飛快的給古緋換好藥,收斂好藥箱,他起身,偏蒼白的臉上略帶疲容,“這幾日,傷口可能會癢,姑娘切不可撓,再有半月,估摸姑娘就能試著下地試試。”
古緋斂眸瞧了瞧已經自個的腿,她唇在陰影之中動了動,小聲地道了句,“謝謝……”
尤湖耳尖,哪裡會聽不到,他將藥箱扔桌上,自己躥到床榻,半點不客氣地斜躺下來,低笑一聲,“既然要謝,姑娘可留小生宿一夜。”
剛才還有的那點感激之情,瞬間消泯無蹤,古緋抄起軟枕,狠狠地砸在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並道,“不知羞恥,下去!”
尤湖手一伸,就將軟枕抱住,他閉著眼睛,嘟囔了句,“都是夫妻了,姑娘別害羞……”
古緋抽了抽軟枕,沒抽動,她四下一瞧,輪椅也在很遠的地方,她一個人根本下不去床,惱羞成怒地想一簪子捅死眼前的人都心了,可視線觸及尤湖沒血色臉沿,以及眉目掩藏不住的疲憊,不知怎的,她遲疑半瞬,就鬆了捏軟枕的手。
爾後,她眸色幽幽地想了片刻,只得自己雙手並用地爬到床尾,擇一挨不到尤湖的位置,縮起手腳,蜷成小小的一團,緊著心,閉目休息。
半個時辰後,昏暗的床榻內,尤湖猛地睜開眼,鳳眸晶亮,哪裡還見疲態,他撐起身,見古緋可憐兮兮地被自己縮在角落,意味不明地一勾嘴角,他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