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還以為他不會糾結此事,她只是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比常人都大一圈的眼瞳,深邃黝黑如黑曜石,很是吸人心神。
尤湖卻是輕笑了聲,即便臉上覆了層假面,仍能看出他舒展了一分,“小生明白姑娘的意思了,那麼,大喜之日,小生定送姑娘一分天大的賀禮,屆時,姑娘定乖順無比的跟小生一道離開大殷。”
話音方落,他人一下起身,彈了彈長袍,邊往外間走邊對古緋揮手道,“姑娘,好生休息。”
一句話的功夫,他人已邁進了暗影之中,再不見。
古緋定定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半晌,好一會才挪到床榻上,扯過錦被蓋好,閉眼睡覺。
十月,墨長河突然歸來,墨老夫人大喜過望,急急交出手中掌事之權,盼望著墨長河能憑一人之力,扭轉墨家危勢。
然而,一轉過身,墨長河便將一應庶務都交到古緋手裡,並聲稱,“墨家家主之位,再無人能有古聖師之勢,故而這家主之位由古緋來擔當,在是合適不過。”
不說古緋不曉得墨長河是如何作想的,就是墨老夫人都被氣的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暈厥過去。
古緋從來就不是個怕事的,眼下墨長河將這般好的機會給了她,她還顧慮什麼。
當下,不僅將墨老夫人手中僅存的那筆金子一掏而盡,跟乾脆的將墨家在大京的商鋪賣個七七八八。
墨老夫人即便曉得,也無可奈何,去找墨長河說教。
墨長河見天的不見人,不是在風月之地是恣情美酒,就是在河畔畫舫遊湖,風花雪月,好不快活。
至於曾與墨老夫人撐腰的蘭後,卻是不管這些,總歸古緋不日就將成為大皇子妃,只要她聖師的名頭還在,那一雙手還能制墨,想要興起一個制墨家族,那還不簡單。
且,大皇子明月將同古緋的交易條件告知了蘭後,蘭後就更是對墨老夫人避而不見。
昔日能狐假虎威的靠山,終有一日坍塌下來,才是最叫人絕望。
古緋看著仇人一個個的心灰意冷下來,她卻做了件更讓人憤怒的事——
墨窯!
墨家的根本,燒炱煙炙的火窯,除了大京城外的墨窯,其他郡州的火窯,她給毀的一乾二淨。
這般作態,終於讓蘭後心生不滿,她差宮人給古緋帶了話,“適可而止!”
古緋適才佯裝收手,一心閉門不出。
墨老夫人一夜之間再沒從床上爬起來,蒼白的鬢角,滿臉的皺紋,一身狠厲翻滾,見著古緋的時候,目露猙獰,哪裡還有半分從前吃齋唸佛的悲天憫人。
墨家的幾位爺,眼見大勢將去,心頭打算開了,似乎只等墨家牌坊一倒,就作鳥獸散,各自營生活命去,畢竟,連墨長河都不聞不問,這墨家哪裡還有多少奔頭。
只有墨卿歌不以為然,她特意帶著樂清泊去見了墨老夫人,也不曉得三人說了什麼,總歸都是一些,只要她嫁到雲離樂家,墨家就中不會真正的倒下去,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給墨家留一口氣,她就能重振墨家云云。
且等著看古緋的下場!
如此安慰,又得了樂清泊的應。墨老夫人才算稍稍寬心,掙著口氣,硬是耗著都要看古緋何時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對此,古緋哪裡有心思理會,奉大皇子之命,宮裡來了嬤嬤,說是教導古緋禮儀宮規。
那嬤嬤冷臉冷眼。深刻的法令紋。一看就不是個好相予的。
古緋哪裡會聽從她的話,直接讓白鷺將人給掃地出門。
將那嬤嬤氣的面色青白,回宮與蘭後告了古緋一狀。自然蘭後不滿,可明月只笑了笑,半點不計較,還差人將差不多快趕製好的如火嫁衣畫了小樣。與古緋送去。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