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呻吟聲所動。
“草民江半夏,見過李大人。”彎月壓住了心中的不滿,謙恭地對著面前的這個李大人行禮道。
李大人的目光,始終徘徊在書裡,良久,他忽然搖頭晃腦大笑一聲:“妙哉。”
一聲“妙哉”,若放在其他時候其他地點,也就罷了。可眼前有那麼多傷員要處理,這位李大人卻在這裡妙哉妙哉,他還真不是一般的悠哉。
“子系何人哪?”在一通妙哉之後,這位李大人終於對彎月問話了。
這個李大人,可不是一般的迂腐啊。彎月低下頭,再次行禮道:“回大人,草民江半夏,有禮了。”
這個小東西,乳臭未乾的小子,就是江半夏?李大人撫了下鬍子,眯著眼問道:“子師系何人哪?”
子是系何人?
如果說,前面那句話彎月還能聽懂的話,那麼這句帶著軟軟的南方口音的問話,則讓她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這位李大人的記性不會這麼差吧,自己剛報了名字,他就轉頭忘記了?
眼見彎月犯難,張澤在後面好心的提醒道:“江大夫,李大人是在問你,師從何人呢。”
經張澤這麼一提醒,彎月醒過神來,忙說道:“回大人,草民家裡世代從醫,草民耳燻目染,學得了一身杏林之術。”
“哦?”李大人很明顯的露出了一個不信的表情,連問話的口吻都變了:“那傳統醫書,你又讀過幾本?”
傳統醫書……彎月除了《傷寒論》和《黃帝內經》外,讀的大都是冷夫人送給她的一些醫書,雖然外面是黃色的,裡面寫的也不錯,但叫什麼名字,她還真沒注意過。
看到彎月面露難色,李大人撫了撫鬍子,面色亦有不善。這個男子,沒有明正的出身也就罷了,竟然連醫書都沒有讀過……他揮了揮手,道:“江大夫來的正好,想必外面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些傷兵,有勞江大夫代為處理。”說完繼續讀起剛才那本書來。
彎月見此人的態度十分不屑,登時告了退,跟著張澤離去。張澤在出去後,悄聲勸慰道:“江大夫莫生氣,李大人最近也是心煩,畢竟大夫們都不在這裡。作為總管的他也覺得不好向這裡的兵士交差。今日有勞江大夫了。”
面對張澤的安慰,彎月臉上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她謙虛地說道:“謝謝你,張澤。我初來乍到,有不懂的地方,還要麻煩你了。”
“哪裡哪裡。江大夫,這些傷員還有勞你費心呢……”
在客套了一番後,彎月開始為傷員們診治。根據張澤的說法,這些傷員皆是兩天前的突襲中受傷的兵士,由於此次突襲被守營計程車兵發覺,故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可這些傷員卻因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而待在了醫帳裡,有些人的傷口已經出現潰爛。
張澤很乖巧的為彎月端來一盆清水,供她洗手之用。而在進行了一系列的診斷、上藥、包紮後,彎月累的氣呼呼的,恨不得自己生出個三頭六臂,可以為她幫點兒忙。
眾位傷兵,對彎月還算配合。唯一給了彎月釘子的,還是那個翻著死魚眼的傷兵。此人呆呆地坐在角落裡,一雙無神的眼睛盯著地面久久不語。
“江大夫,這小子你就別管了,打死他也問不出個屁來。”一個傷兵在旁邊開口了:“他呀,是個有名的可憐蟲,柔然人攻下京城後沒多久,就把附近的村子全都血洗了。這小子的村裡人全都沒了,就剩下了這根獨苗。哎,慘哪……”
原本有些嘈雜的帳篷,忽然間沉默了起來。彎月垂下眼皮,頓覺心口有千斤石頭壓著,沉甸甸的。
夜裡,當忙活了一天的彎月捂著腰回到自己的小帳時,裡面已經呼嚕連天了。張澤殷勤地給彎月鋪了一卷地鋪,輕聲說道:“江大夫,軍中條件簡陋,您且委屈一下,將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