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彎月忽然想起了一個頗為熟悉的場景,那一夜,在破廟裡,她第一次徒手製住了一匹狼;也是在那個破廟裡,她遇到了那兩個改變了她的命運的男人。如今,她再次面對群狼,身後的人卻不再是那個人……
終於,一匹比較肥壯的狼耐不住了,它夾著尾巴繞到了二人的後面,兩條後腿蹲坐了下來。
彎月悄悄地靠近了沈末東,訝異於狼群此時過於安靜的氛圍,一種不好的預感逐漸在心內升起。
只怕,此次是在劫難逃了。
她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個漠然的影子,能在離開前再見到你,是否也是上天的恩賜?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梵唱,莊嚴而悠揚。剎那間,樹葉停止了浮動,天上的片片白雲,飄蕩在天地的浩瀚中,宛如一朵朵盛開的蓮花。
彎月的神思,瞬間隨著這無邊的梵唱飛去,竟然忘記留意散開的狼群;沈末東皺起粗狂的眉頭,手中的銀光仍在閃爍,直到,狼群退散在了林中。
這聲音,為何這麼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但腦海中那個模糊的影子,始終顯不出來。沈末東無聲地看向她,忽然間,他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她的神思。
“你還好吧。”恍惚間,她竟然忽視了退散的狼群,更直接忽視了身旁的這個病號,真是罪過。
沈末東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忽然間,一股猩猩的血氣湧了上來,他的身子隨即歪了下去。
彎月心中倒吸了一口氣,她忙適時接住了對方的身體,登時,一個一百多斤的龐然大物壓在了她的肩頭……
這一路,彎月從沒有覺得會如此漫長。身揹著這個一個大男人,總讓她舉步維艱。更糟糕的是,她總感覺自己的身後好像有人,時不時的一股冷風吹過,然而轉過頭去,身後卻連個鬼影兒都沒有。
莫不是今天遇到的驚嚇太多,以至於自己有點兒疑神疑鬼?彎月如是安慰起自己。而她背上的那個男人的身體,卻在此時緊繃了起來。
憨厚的彎月自然不會覺察到,那個救了他們卻一直跟在她身後,眼帶憂傷的男子;而沈末東卻在此刻感到了來自對方的冷冷殺意,全身都警備了起來,剛才那個人,只是用了傳音術,就將狼群震走,可見其內力之高。然而,此人是敵是友?為何在救了他們的同時卻散發出如此強烈的殺氣?
當彎月揹著沈末東回到軍營時,眼尖的賀狐狸立馬瞧見了他們,忙小跑過來,責備道:“怎麼這麼久才過來,這個人是?”冷眼不由得掃了過去。
“他是我的恩公。”彎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我們在樹林裡遇到了柔然人。他們似乎打算偷襲我們,可不知為什麼,卻轉向離去了。”
“哦?”一聲清亮的男聲從背後傳來:“真有此事?快細細道來。”
周圍人,忽的一聲全部跪下:“見過殿下。”
殿下?
彎月疑惑地轉過頭,卻見自己面前站著一個極其俊秀少年,一雙眼睛如流動的溪水般,劃出閃亮的光澤。正午的陽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更襯得這位龍之九子宛如天神。
當今聖上膝下逃過一劫的,除了四皇子,就是五皇子——宇文胤然。意識及此,彎月忙輕輕放下沈末東,跪下道:“草民魯莽,衝撞殿下,還請贖罪。”
在瞥了一眼沈末東後,宇文胤然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他淡淡喝道:“速傳軍醫前來本殿帳內看診。你跟本殿過來。”寥寥數句,已頗有王者威嚴。
此言一出,已有侍衛抬起沈末東,將他帶入五皇子的營帳。彎月低著頭,跟著五皇子進入了營帳。在進去的剎那,一股淡雅的薰香撲面而來,清雅卻不張揚。
“坐。”五皇子對著彎月伸了伸手,示意她坐下,自己早已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