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麼樣?”
“夫人……還在休息。穩婆說了,夫人無礙。”聽到孃親無礙的訊息,我的心裡長吁了一口氣。我小跑上前,接過了這個綠布包裹的小娃娃,細細的打量著她。這個丫頭好醜啊,面板都緊巴巴的黏在了一起,臉色黑不溜秋的,哪有一點兒像我那個漂亮娘。
然而,父王對這個醜八怪,卻是喜歡的不得了。光為她那惱人的名字,就想了好幾天。最後,還是孃親一語定論:“那日楊花飄得很美,不如就叫她輕舞吧。”
從此,這個叫輕舞的醜八怪,佔據了父王和孃親中間的位置,裡面再也容不下我。
失落中,我暗自告訴自己,我是男孩子,不能和一個奶娃子爭寵,可是看到父王開心且憐惜的笑顏,我卻格外的嫉妒起那個依偎在他懷裡咯咯傻笑的丫頭,記憶裡,父王從未抱過我,縱然對我和顏悅色,卻也不及對妹妹的半分。
所有的一切,終於在一天晚上改變了。那日,練功完畢的我,從父王那裡抱來了仍在睡夢中的妹妹,躡手躡腳地回了母親的房間。然而,我還沒有推開門,就聽到裡面有男人說話的聲音:“這些年,你真的不打算見我一面了?”
我一愣,孃親的房裡,怎麼會有男人?
孃親冷淡的聲音傳來:“蓮憂早已死去,王上何必舊事重提呢。就算她能活過來,我們之間,也不可能像過去那樣心無芥蒂,心無雜念。”
“蓮憂,這麼多年,我思你念你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就換得你的這番說辭嗎?那時,我能力不夠無法護你周全,可如今……”
“如今,高處不勝寒。王上已有後宮佳麗三千人,又怎缺一個早已嫁做他人婦的女人。王上,你我皆非昨日,有些事情,縱然當時不願意,也無法回到過去。因為,我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現在我們走的,不正是自己選擇的路嗎?”孃親介面道,聲音中平靜如昔。
一聲長長的嘆息:“蓮憂……”
風捲落葉飄過,水面一片漣漪。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一個黑袍男子從孃親的房間裡失神的走出。當他的目光與我的目光相對時,我看到了他眼裡的震驚。
“遙兒。”孃親也看到了我,面上忽然不自然起來,她走出來,拉著我快步走進了屋子裡,將門重重合死。
“孃親。”我大吃一驚,孃親的嘴裡,竟然噴出了黑色的血,大片的濺在她那素白的衣袍上。
“孃親,我去找大夫……”還未等我出門,孃親的手已經拽住了我:“遙兒,莫去。”
“遙兒,無論什麼時候,孃親都是你的孃親。”當孃親那冰冷的身子靠向我時,我忽然沒來由的一陣心寒,總感覺有什麼事兒,似乎就要發生了。
孃親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竟然像父王那樣纏綿於病榻。而她吐出的血水,也愈來愈多。父王慌了,他動用手下所有人為孃親求醫,終於,有人從中土那邊尋回了一名醫術高超的老者,並且將他請到了府內。
這位大夫的醫術的確了得,他只是紮了幾針下去,就止住了孃親的吐血,所有人大鬆了口氣。
“大夫,夫人她……”父王著急的問道。
“王爺,請借一步說話。”老者做手勢道,從他的略帶惋惜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安。
於是,我屏住氣息,躲在了屏風後面,偷聽著他和父王的談話。
“王爺,恕老夫直言,夫人的病症不是一兩天所成,心病還須心藥醫,如今她已經錯過了醫治時間,恐怕香斷之日不遠矣。”
“張大夫,難道內子的病,真的藥石無醫嗎?本王這裡有靈藥無數,師父有需要儘管拿去,只求能救內子一命。”父王的聲音,已是氣若游絲。
“王爺,老夫能做的,只能減輕夫人的痛苦,延緩她的時日。